在杜牟看来,欧阳应歧那样明知不会有结果却还死等的行为就是傻到家了。
“没有。”杨曲浓果断地否认,侧过头看向他处。
“哼~你就口是心非吧!也就那傻小子能一天天这么等你。你要真不肯原谅他,就干脆远远地躲开,留在这里,是折磨你们两个人。”
“这是我家,为何要为了他离开。”杨曲浓嘴硬道。
“那也行,我就去跟欧阳小子说,你烦他烦得要死,天天堵在谷口还让不让人出去了?!让他快滚!”
杨曲浓冷笑着答道:“你尽管去说啊。让他滚了我也好离开这,你便自己解决饭食与牛皮糖吧。”说着瞟了陆多磨一眼,意味所指再明了不过,陆多磨也不生气,反冲他和蔼地笑了笑。”
说着理也不理二老,直接出了山洞。
杜牟干瞪着老眼,这是威胁吧?这是威胁吧!这尼玛是那啥啥啥的威胁啊!
陆多磨看准了时机在一旁插话:“你倒知道劝小辈放宽心,怎么却不肯原谅我?”
杜牟恶狠狠地反咬回去,“你能一样吗?再没有人能无耻甚于你了!”
陆多磨无赖地笑,杜牟咬着牙恨到,这臭乌龟真是叫个好名字,多磨多磨,只是磨的尽是旁人!
踏过草丛,穿过林隙,终于看见了,在阴暗的树下,那个一如既往挺拔的身影。杨曲浓面带阴郁。这是这么长时间以来,他第一次来谷口看欧阳应歧。
那么高大的个子,静静地立在树荫里,宛若雕塑,打满了黯淡的色调,没有多余的表情,看着却让人心里发紧,那双本是波澜不惊、清泠无影的眼巴巴地望着自己这个方向,从来没有什么光能够照进欧阳应歧的心中,就像他干净的眼,太过清明,印不出任何东西,于是无心无情,直到杨曲浓的离开。若说以前欧阳应歧的心是块冷硬的石头,那么现在,就好像将这石头拿到炙火里烤过后又丢到寒冬里,往上泼一盆水,石头表面逐渐结冰而内里却已出现裂痕的过程。
杨曲浓突然觉得,让欧阳应歧体会到爱,却最终离开他的自己,也有一些残忍。
欧阳应歧不知道,自己想见的人就在前方某个地方,默默看着自己。两个人,各自一方明暗,眼神却无法汇聚,直到风声哭过了山谷,树叶落了地,花残破了心。
宁静被打破,今日注定是无法安宁了。杨曲浓皱眉看向身后,欧阳应歧也被风中隐约的吵闹声吸引,一大一小两个嗓门儿由远而近,杜牟怒气冲冲地快步走在前面,身后陆多磨老神在在地跟着,一步不落。
杜牟上前二话不说地拉了杨曲浓,还不待人反应过来,就到了欧阳应歧的面前。
“徒弟,你说!你会不会原谅欧阳应歧,和他和好?”
杨曲浓有些傻眼,欧阳应歧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震惊了,但他很快就把目光定格在了杨曲浓一个人身上。
他不知道自己入谷多久了,杨曲浓的身影充斥在他的生活中,一切交错的光影,逝去的年华,今夕何夕?此地何地?他不知晓,他只知道,自己守候在有杨曲浓的地方。
而现在,那个人就站在自己面前,一点都没有变,是真实的血肉,而不是忽闪忽现的幻影。他险些不敢相信,有生之年还有今日?一伸手,就能触到距离,他早不敢期望了。
本来只是远远看着,突然就出现在了欧阳应歧面前,杨曲浓有些尴尬,何况对方还一双眼火辣辣地直盯着自己,他轻咳一声,移开视线。
身后陆多磨帮着向杨曲浓解释,“我和你师傅打了赌,你若是能够原谅欧阳应歧,他便原谅我。”
他不清楚这欧阳大人究竟同杨曲浓之间有些什么,但之前听师徒俩说的,又见欧阳应歧这样举动,也能猜个大概。心中不禁感慨,这一对还真不愧是师徒啊。
杜牟不看陆多磨,紧紧抓着杨曲浓胳膊,“徒弟,你说!”
“我同他从来就没在一起过,何谈和好?况且,我不曾气他怨他,不需要原谅什么。”杨曲浓目光闪烁,自己只是想开了。
欧阳应歧闻言向前逼了一步,又觉自己太过着急,身子退回去,嘴却仍死死抿着。
听到这个答案,杜牟却不依,“你别扯淡!只要给个准话,师傅便让这俩混蛋一起滚!”
杨曲浓深深地看着杜牟,轻轻一叹,微笑起来,“师傅,这么多年了,你一个人呆在这荒无人烟的谷中,真的快乐吗?”
杜牟手一抖。
“师傅,你的武功,你的性子,被人追杀躲逃这样的理由,你当到今日我还会相信吗?山里埋的酒,是‘醉相思’吧?我偷喝这么多回,早就尝出来了。”他们都是同一类人,唯有情之一字,能让自己落荒而逃。
“师傅,你将我抚养长大,我心中知道,你不容易,过得很苦,早年我那么小,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却还要处处护我安好,武艺也是倾囊传授,嘴里骂我,却从来不舍得真的打我,你明明可以过呼风唤雨的日子,却甘愿蜗居在个阴暗潮湿的小山谷中,只为我归家时能有一处干净卧榻。师傅,够了,已经够了。徒儿长大了,日后的路能自己走好,你为我付出的二十年时光,徒儿自知无以回报,接下来的生命,你合该为自己活了。”
杜牟哆哆嗦嗦地放下手,双眼湿润,看着长得比自己还高的青年,嘴角颤抖,似乎想笑,又像是要哭。毕竟是一手带大的孩子,他杜牟狷狂一生,视人命如草芥,把纲常当粪土,可对这唯一的徒弟,心中到底是放不下、舍不得。这么多年不是都过了吗,就算偶尔怀念一下过去叱咤江湖的日子,但年纪大了,看得也就淡了,徒弟守着自己,每日吵吵闹闹的,日子也不寂寞的。
一直看着的陆多磨见此叹一口气,上前握住杜牟干巴的手,像哄孩子一般摇了摇,“孩子看得比你清楚,想得比你开。你让曲浓来救我时,我就知道,你虽然气我,但毕竟那么多年前的事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我会来找你,就是做好了准备的,任你打骂,都不再走。我们都这么大年纪了,等哪天你折腾不动,赶都懒得赶我的时候,我就好好守着你,照顾你,你不会煮饭,我来煮,两人好好过日子呗。”
杜牟一甩手,闷道:“原来我若赶你,你就不伺候我了?!”
一听此话,陆多磨脸上露出喜色,再次抓过杜某的手忙道:“哪能啊!你便是赶我一辈子,我也是心甘情愿伺候你的!”
他拉过杜牟往回走,杜牟做着挣了两下,便也由着他,两人一前一后牵着走进了山谷,杜牟还抽着鼻子。
杨曲浓看着两人走远,笑容温暖而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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