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被恶狠狠的打断:“你敢!再穿纵火狂的衣服,我就把你改造成暴露癖,让你认为不穿衣服才是正常!!”
莫悱囧掉了。这S的安纳斯······改造什么的,也太邪恶了。
安纳斯一把掀开被子,狰狞着表情就盘腿坐好,似乎是在朝莫悱竖中指的疯狂训斥:“你是不是男人啊,学女人绝什么食!我做的东西你都敢不吃完,呵,吃刁了嘴吗,你这头支配吭白菜帮子的猪!”
“我才不管那些只会拿药店回扣的老不死说了些什么,你拆不拆绷带随你,但给你点颜色你就糊上墙了,粉刷匠吗你!!”
莫悱:“······”不就是让衬衫染上血了吗,什么粉刷匠糊上墙的······他想表达的,是不是“蹬鼻子上脸”啊?看来他还是没有掌握好伟大汉语的深邃内涵······
“洗洗洗,有什么好洗的,我不需要!拿去擦你的食槽吧,也用来打扫打扫你那臭不可闻的猪圈——我、说、的、哪、里、好、笑、了、小、猪、仔?!!!”
随着莫悱拼命压抑的笑声,那片衬衣上的血色好像有逐渐清晰、并且扩大的趋势,安纳斯见状,咬牙下床,翻箱倒柜找出绷带和剪刀,阴沉着脸就举着两样东西逼近莫悱。
莫悱被剪刀冷艳艳的光一晃眼,马上闭嘴坐好。在安纳斯魄力十足的目光逼威下,他乖乖的解扣子、脱上衣,由安纳斯帮他缠起绷带来。
受伤次数和缠绷带的速度大体呈正比,莫悱看着安纳斯麻利的动作,想着他以前曾经受过的、也许更严重的伤,宽慰安纳斯的话语脱口而出:“安先生,现在已经不疼了。”
安纳斯不吭声,剪去多余的绷带,打了个结。
“你怕疼吗?”直起身,安纳斯俯视着莫悱,这么问。
窗户在身后,雨后的阳光澄澈鲜亮无比,带着能够让水汽蒸腾的温度,安纳斯乌黑的右眼也像透进光,化作了琥珀色的猫眼石,水蓝色的左眼则是一片清晰的湿润,配合他怔怔定定的神情,好像他刚刚缩进被子里,是在偷偷哭一样。
当然,莫悱知道,他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哭的。自己应该,没能影响他到那种程度。
“嗯。”莫悱诚实的点点头。看着安纳斯沉郁下来的脸色,莫悱露出安慰小朋友般的无奈表情,道:“谁会不怕疼呢,但是没有疼痛,就无法及时发现伤口,小伤恶化成大伤,岂不是更麻烦,所以疼痛有时候是件好事。”
“是吗,”安纳斯手指一动,剪刀的两刃大大打开,在自己眼前一比,将莫悱的脸框在两刃间,好像他手指一动、两刃一合,莫悱的脑袋就会被压挤成血肉模糊的一滩,“本来我还想,要不要让你变成无痛症,既然你认为疼痛是件好事,那就算了。”
“啪”,安纳斯合上了剪刀,转过身,去放置绷带和剪刀去了。
莫悱······被刚才安纳斯飘忽诡异的语气惊出几滴冷汗。总感觉他刚才像在说:“既然你不吃人肉,那我就不杀人了吧”——自己这联想到底是从哪个陨石坑冒出来的?!
“无痛症是很危险的,安先生!”莫悱突然想到,安纳斯可以随时向葛佳丝塔芙许愿,请求各种后患无穷的愿望,便赶紧道,“丧失对有害刺激的警觉,很容易导致走向伤害而不自知,无痛症患者的自残倾向也偏高,你别向葛佳丝塔芙小姐——”
“咚!!!”安纳斯狠狠撞上抽屉,回过头就一通骂:“死肥猪,不是你说自己怕疼的吗!我让你一了百了你还耍泼不认账了?!葛佳丝塔芙那个装模作样的死女人会要什么样的代价,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以为我想付啊!要不是为了——”
安纳斯马上收住话头,舌头被自己咬了一下,害得他疼得直皱眉。
怒瞪莫悱一眼,他走向沙发,一屁股坐下,拔起花瓶里的百合,暴殄天物的开始揪花瓣泄气。
感觉莫悱还在呆呆盯着自己,安纳斯揪了六瓣花,终于忍不住,放弃一切般说道:“我看不得你疼。”
那句话,就像蚊子般哼哼,充满了不甘与羞怨。
这对他来说已经是最难说出的亲密话语了。要不是看在莫悱的身体状况实在是不容乐观,他才不会着急得口无遮拦。
原本,莫悱也只是吃不下饭、容易困、身上出现小口子而已,安纳斯却关心则乱,动不动就把莫悱往“要死了”那方面想。
也许,是因为不能肯定在“杀掉”祈月烬之后,莫悱能独自存活吧。
安纳斯也是咬咬牙、一冲动,就向葛佳丝塔芙许下了【让祈月烬从莫悱的身体里滚出去,杀掉他最好】的愿望。可莽撞的火苗一降下势头,安纳斯就后怕了。
等到莫悱真正醒来,在洗漱间内焦急的呼唤祈月烬,安纳斯才小松一口气。
可祈月烬明明滚蛋了,莫悱还是食不下咽、伤口狰狞,又让安纳斯焦躁后悔了。
他拥有得过少,所以比平常人更害怕失去。一旦拥有,他就会竭尽全力的爱惜,不让外人伤其一分一毫。
他声称自己不需要朋友,对爱情也因为一知半解而敬却远之,唯独在“亲人”二字面前,会彻底败下阵来。
和施哀央之间,从未交谈过“家”与“亲情”,他以为施哀央和自己的想法一样,但施哀央终究走了,他装作毫不在意却心如焚灰。如何不知道施哀家瞧不起自己,他心高气傲,却低头当马仔,跟着忌讳如深的祈月烬深入敌营,惶惶然站在施哀央的卧寝门口——可小女孩无声的拒绝让他的希望化为了水中月,梦里花。
人活一遭,不知是为了什么。颓然漫步狂风骤雨,深深怨恨与其失去,不如从未拥有。
满世界凄惶的黑暗中,唯一的光亮与救赎,是他透风漏雨的纸伞和轻轻的一句话。
他来了,他知道家在哪里,他愿意带自己回家。
安纳斯决定,抓住了他的手,就一定不放开。
所以,挡路的家伙都要死,首当其冲就是祈月烬。
虽然祈月烬给莫悱身体带来的后遗症还存在······一定会让祈月烬所有的残渣都死去异次元的,安纳斯发誓。
他望向莫悱,声线些微打颤,但他十分希望,莫悱也不放开自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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