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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Harry怎么能撑下来。

唯一的好消息是艾伯特始终不曾动摇，他压下了大部分评议员的骚动，赫敏曾经试图感激他，可这位古板的老头子将她关在了门外，拒绝更多交流。还有……罗恩支持她，赫敏不知道这是怎么发生的，各个魔法部部门责任人的压力突然如同潮水退却，尤其是曾经无论她如何努力都不松口的建设司和日常事务部突然偃旗息鼓，赫敏这才意识到正是财务部对他们施加了压力迫使他们退回中立的立场——她原本以为那是比尔，但事实上是罗恩，最初的赞成票，现在的帮助，一直是罗恩。

她以为他们和好了，她欢欣雀跃满心期待，而罗恩是回复给她一个冷漠的视线。

『这不是为了你，小姐。』她记得罗恩是这么说的。

可她是赫敏-格兰杰，全世界最聪明的女巫，她总能弄清楚真相。她和卢娜、比尔，以及罗恩被迫形成了同盟，而这些交流足够让她找出罗恩真正的想法——她一度以为自己已经触及了——罗恩并不恨Harry，或者说，他只是在恨他自己，恨那个无法帮助挚友，眼看着挚友陨落却无法理解他的自己，他无能为力又满腔怒火，所以他离开——赫敏本以为这就是真相，只要他们真的不曾彼此憎恨，那么他们终究能回到过去。

可他们的见面看起来又毁了一切。现在，自己，还要来加深这矛盾——为了不让她们所有的一切努力白费，为了所有选择相信她，相信Harry的人，为了那些期待这她能带他们走出棚户区的孩子，为了所有的这些，她再痛恨也愿意帮助那个Malfoy，因为她知道这对Harry很重要，而Harry对议案恨重要。

“卫斯理太太，我……我需要你的帮助。”她苦涩的开口。

“我一直在等着，准备好了一切。”出乎赫敏意料的，卫斯理太太甚至没有提出多余的问题，“芙蓉正在楼上准备。”赫敏惊讶极了，她怎么会知道自己未出口的恳求？卫斯理太太狡猾却可爱的眨眨眼睛，“这是母亲们的超能力，我们知道我们所有孩子的小秘密。”

“卫斯理太太……”

“哦，我的小甜心。”卫斯理太太抱住了她，“我知道你们正在艰难的时刻，你们或者依旧不能准备好面对彼此，但我爱你们全部，请替我告诉Harry，我爱你们每一个。”

赫敏觉得自己一定哭了。

芙蓉和比尔一起随同赫敏回到格里莫广场12号，欧欧丽激动的迎接了他们。龙和Harry待在曾经Draco的大床上——感谢上帝欧欧丽修好了它。龙拒绝Harry离开它能触碰的范围，他们两个就像两个傻瓜一样腻歪着——龙舒服的压在Harry的大腿上，而Harry正在用一张湿毛巾擦拭他。

芙蓉在踏进门的瞬间回身抱住了比尔，看起来她被吓到了，或者是被恶心到之类，“太残忍了。”她呢喃道，“他们对它做了什么？他们怎么能这么做？”

或许是因为感觉到别的魔法生物，Draco立起身体冲芙蓉露出獠牙，而芙蓉屈膝后微微垂头，将自己藏在比尔的身后。看来龙满意她谦恭的态度，旋即又缩回了Harry腿上，颐指气使的要求继续清洁。

“他确实被虐待了。”赫敏实事求是的回答，希望芙蓉能注意到自己的用词，“芙蓉，你能帮帮他吗？”

“我做不到……”芙蓉别开脸，似乎不忍心再看Malfoy多一眼，“你们不了解魔法生物，你们根本意识不到他有多虚弱——他生不下这个孩子。”

魔法生物的出生，是由自己判断的——当他认为周围足够安全，那么他就会选择出生。因此，魔法生物通常会选择同一的孕育周期，而在这个统一的时间里，整个族群会占领他们认为足够安全的地方，然后拼尽整个族群的力量去保护那些未出生的孩子。如果周围的安全无法达到让孩子安心的程度，他们也会有别的选择——比如让自己变得更强大——那么，他们就会从母体吸收魔法，用来武装自己。

“这甚至跟孩子的意志无关，只是本能——想要延续种族的本能。”芙蓉哆嗦的解释道，“而在他的整个孕期，他自己被囚禁了，他在精神上感受到他的伴侣正在承受伤害，所有的不安叠加在一起——这孩子根本不敢出生，他会耗尽他的母体，然后他们都会死去。”

房间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没人敢去看Harry的脸色，那个未出生的孩子的判断是对的，这个世界一点也不安全，尤其是对他来说。在格里莫广场12号以外，有数不清的巫师想要他的性命，或者将他肢解后塞进坩埚里。这孩子显然比屋子里全部的成人还要清楚目前的状况，只是婴儿并没有自我牺牲的意识，他只会本能的武装自己，期以和这个世界对抗哪怕一分钟。

“告诉我，怎么让他们觉得安全。”Harry轻轻问道。

“你做不到。”芙蓉惊恐的回答。

“我肯定能做到。”Harry坚定的看着她，“我一贯如此。”

“恐怕很难。”另一个人插入了对话，小精灵战战兢兢的拉扯着立在房间门口的巨大红发怪兽，只是以她的力气实在无法将这个不速之客脱离这里，而罗恩，这位红发的不速之客根本没理她，“你的房子被包围了。”

“Haarrrrrrry！”连卢娜都从火炉里掉了出来，斗篷歪七八扭的，头上全是灰烬，“那些反对者！！他们包围了这里！！！”

“那不是正好吗？”将他睡着的龙安置好，盖上羊绒的毯子并捋好，“一次解决。”

作者有话要说：

☆、CH.32

Draco漂浮在一片虚无的白雾中，他不太清楚这里是哪里，甚至不太清楚自己是谁，又问什么会在这里。但这里宁静，温暖，安全，又有什么不满意的呢？虽然下意识里似乎总感觉到缺少了什么，但那些似乎也不是太重要了——不，他们很重要。心底有个声音小小的抗议着，但Draco听得并不太清楚。他意识到自己似乎并没有听觉，视觉，触觉一类的感官，可他又似乎能感觉到这片白雾中每一个角落中的变化，他觉得自己似乎正在做什么事，但他不能清楚的意识到那是什么。

好像有一个谁在对他说话，唠叨着一些听不太清楚的话语，那个家伙似乎送给了他一些好味道的食物和美丽的亮晶晶的东西，Draco很高兴，虽然他记不得自己为什么会喜欢这些东西。Draco觉得自己大概挺喜欢这家伙，他觉得自己的某部分本能似乎正在计划着什么，可是他不太能意识到那是什么——然后那就那么发生了。然后Draco觉得白雾中好像多了些什么，多了一些……陌生的，源自于那个人的东西，那个人的东西和原本的白雾纠缠在一起，然后不知道过了多久，Draco似乎听见有人对自己说：“嗨。”

“你是谁？”他第一次在这片白雾中开口——又或者没有开口，但他知道那个新诞生的东西能听见。

“我还没有名字，如果你愿意，可以给我一个。”那个新东西说，“我爱你，我想你也一定会爱我的。”

“我觉得我爱你。”Draco斟酌道，这感觉不坏，虽然说不上为什么。他甚至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可他就是觉得自己爱他，“我想叫你Scorpius，我以前觉得我一定会给我的孩子叫这个名字——我是说如果我有的话。”

“你当然会有的。”那个声音说，“我向保证，父亲。”

“那可真是太好啦。”Draco回答道，虽然对方称他为父亲，可Draco似乎还不能清晰的认识到这个词语的意义。他们开始了对话，Scorpius和Draco的对话是舒适而缓慢的，Scorpius询问了很多『外面的事情』，而这迫使Draco展开回忆，关于自己是谁，来自哪里，而那儿是个怎么样的地方之类。刚开始他所能想起来的实在不多，大多数是一座巨大的古堡，美丽的白色孔雀和大片森林，还有两个看不清面容的成年人。后来变成了另一所有着许多孩子的城堡，很多绿色和银色的布置，一个黑色头发的小个子男孩穿插在所有的画面里。再后来是一片漆黑，Draco不太乐意仔细回想那些，那让他觉得头疼，虽然Scorpius对这一段表现出来超乎寻常的热情，但每一次努力最后都以痛苦结束。

“我觉得我实在不乐意想起这一段来。”Draco愧疚的对Scorpius说，虽然不清楚具体的发生了什么，但这段回忆中带来的绝望和悲伤倒是一分没少，连Scorpius都感觉到了，Draco觉得那孩子似乎都变得忧心忡忡的。“这一段应该不是太长来的。”他心虚的安慰道，“我觉得后来还是不错的。”

“是吗？”Scorpius忧虑的询问，Draco努力的回忆——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呢？一些朴素的房子，难以下咽的恶心魔药，老鼠一样躲躲藏藏的日子，孤单、恐惧、苟延残喘——连自己都无法欺骗Scorpius这是所谓“不错的”。

“那里很危险，是吗？”Scorpius问他。

Draco不知道怎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