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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叫谁夫人？！”玄岚靠在铺了厚厚毛皮的石床上，瞪着蹲在一边的小猴子。“哪个允你这么叫的！”

“难道…难道叫娘娘？”小猴子挠挠头，看着他。

“呃…我想…”玄岚在心底遣词酌句，最后终于无奈的妥协---和猴子讲道理，无疑是一件听起来有些好笑的事情---而他似乎也并不想去纠正这种错误的认知。“算了，你随意吧。”

大概中午的时候孙悟空过来拉他出去见自己新结交的弟兄。这猴子自从上次在玉帝那里受了气之后便回来广结妖魔。自己竖起一面“齐天大圣”的旌旗。整日价拉着一山的妖魔鬼怪操练。剑拔弩张的样子。

玄岚被孙悟空拉着，心里有点不情不愿---他到底是修成了仙的，总是有那么几分觉得自己掉了身价的味道。

“哎呀，贤弟，”一边猕猴王抓了孙悟空的手腕，“你这相好的是个什么来历，哥哥们眼拙，竟是看不出来的。”

玄岚心里一惊。像是有一只小小的兽在恹恹地磨着爪子。

他有点期待孙悟空会说什么---到底是否认呢，还是直接选择岔开话题不了了之呢---而至于孙悟空会不会承认，这点是他早早就否认掉了的。孙悟空总是有再高明的手段，也不过是一只有些许通天本事的猴子，难不成还能通了情爱不成？

不是他看轻那妖王，而是觉得这事情未免太不现实。

所以玄岚选择用纤细的手指去拈了一只梅子，举在唇边细细地抿着。略酸微甜的滋味在舌尖蔓延开。

“是啊，看贤弟你这相好的谈吐举止都和咱们不同，难道是个成仙得道的主儿？”狮驼王也在接话。

“那个，玄岚，”孙悟空叫他，“还是你自己说吧。”

哼，好一个四两拨千斤啊。

玄岚在心底这么冷笑了一声。不过转念又想，兴许那猴子连什么叫做“相好”都想不明白的呢。于是索性眯了一双猩红的瞳，往后靠了靠，懒洋洋地开了口。

“我是狐。”他这么说的时候，眼波流转。看傻了那座下的七十二洞妖王和孙悟空那六个拜把子的弟兄。好一副的活色生香。“修成了仙道罢了。”然后唇角微微上翘，似笑非笑的。

那些妖魔一听这话，顿时都有些小小的骚动---他们怎么也想不通的，居然真有妖怪会放弃自己自由自在的身份，跑去做什么束手束脚的仙。不过玄岚也在另一个层面证实了一些流传很久的事情---比如妖，真的能修成仙。再比如其实很多神仙的本事并不一定就能比他们这些做妖魔鬼怪的高明厉害。还有比如，原来真的有妖仙相恋的这种狗血桥段存在于世。

当下孙悟空就接受了那些妖王和自己拜把子弟兄们的祝贺。玄岚坐在一边冷眼看着，心里却在凉凉地盘算那猴子到底知不知道那一杯一杯的酒中带着的祝贺是何用意。

第七章

玄岚是被外面震天的打斗声吵起来的。他懒洋洋地从石床上爬起来，又懒洋洋地理了理自己一头火红的长发。才觉出来外面有一股很浓的，属于那些“神仙”的气息。

他叫来一旁伺候的小猴子：“外面这般吵闹，是怎么的了。”

小猴子转了转眼睛，手脚伶俐地端来一盘果子给他，然后蹲在一边道：“有天将来闹，说是要收了大圣爷爷。”

“哦，”玄岚点点头，心里早有了底，“现在怎样么？”说着，手上拿了一枚山桃吃。

“大圣爷爷把那些天将打得狼狈，夫人不用担心。”

“走，出去看看。”下了地，把孙悟空扔在一边的赭黄袍拿起来随意裹了自己头脸---只要不让那些天将识得自己是个仙就行了---然后径自出水帘洞去了。

玄岚出去的时候正好赶上孙悟空胜了巨灵神。半空中一身金甲映着日光，无端端的妍丽美好。玄岚仰头看了一会儿，觉得有些累了。便吩咐一边的小猴子道：“去和你家大圣说，小心些。”

小猴子说：“夫人和大圣爷爷的感情真好。”

玄岚最后扫一眼那半空中的妖王：“不是让他小心自己，是让他小心下手别把人家打得太严重。”说完便回转水帘洞准备再睡一觉，完全不顾那个呆立在原处，嘴张得能塞下一只椰子的小猴子。

过了片刻玄岚便觉得外面喊杀声被叫好声取代。想来也知道是孙悟空赢了。

“玄岚，”孙悟空过来拉他，“你同我出去吧。”

“都是你的兄弟，我去干什么？”玄岚搂着石床上的一张虎皮不想动。

“刚才俺老孙如何教训那班毛神你没看见就算了，怎么现在出去喝酒也不愿。”妖王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

“我看了，”玄岚纠正他，“你怎么教训巨灵神那个不开眼的，怎么欺负三太子，我都看见了。再说，就算看不见，我也能知道。按三太子那性子，此刻还不知躲在哪里哭鼻子吧。”

“哭鼻子？我对那小鬼早就算手下留情了。”

“你是不知道，那个三太子，是早就出了名的心高气傲。现在他在你这里吃了亏，必定是要回去哭闹一番然后记恨你的。”玄岚语重心长摇头：“我不是叫你的那些手下嘱咐你了么，下手小心些。”

孙悟空挠挠头，突然没头没尾冒出一句：“那你呢？你也是神仙，你不会记恨我？”

“我记恨你？”玄岚疑惑：“我为何要记恨…”

话音未落身体突然腾空。玄岚看见自己眼前的世界突然换了个角度，而且一根细长的尾巴还在自己鼻子下来回晃动的时候才意识过来自己竟然一次比一次狼狈---上一次还是横抱，虽然在孙悟空的那一干“小的们”“孩儿们”眼中看上去很像被哄回来的“夫人”，但是这一次已经是扛在肩上了，这算什么---玄岚欲哭无泪，难道是软的不行直接抢回来做压寨了么。

“不记恨就好，那就和老孙出去喝酒。”妖王说着，扛着他大步走出去了。

第八章

虽然天庭的招安在玄岚的意料之中，但是他却没有想到那招安居然来的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