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的掉过视线,脸色很是阴沈,视线刚才对上就受不住的去锁定外面的雨滴,郁郁的带著点老实开口,【其实,无尘一直都在莲池之中,是因为我,才不能醒来,马上炼心的话……只要成功,随时都可以醒来。】
墨凌眼中隐约带了一些火红,暗暗的,汹涌的,锐利的看了过来,推开松懈下来相互交缠的手,凉也就顺势软软的跌入到被子中间,很软,怎麽这麽疼呢?凉想著其实真相就是这麽简单,自己还没有得手之前,本来没有想过说,但是现在说和不说,无尘都已经出现,自己不说,莫不是等著无尘亲自开口吗?
既然已经可以自由入墨凌的梦,那为什麽那个家夥没有说清楚呢?墨凌明明心里还是对他根本割舍不下的,现下只要他稍微懂些心思,自己估计是一点便宜都占不到,即使墨凌因为啸离的一剑,现在还是有些的混乱和不安。
无尘……真是老好人,大笨蛋啊,也许搞不好,哼,还是不想墨凌左右为难的伤脑筋,真是傻气的家夥。哪里像是自己这麽自私,这麽狠心,这麽贪婪,既想要墨凌所有的好,又想要狠狠的找出他的弱点欺负的彻底,想著就冷笑了一声,头埋了进被子,这里还依稀留著两人的味道。
外面是个梅雨季节,墨凌走不出去,不仅仅是因为下雨。
其实季节变换不过就是因为多年前墨凌曾经说过人生自有四季,阴晴雨雪才是圆满,所以慢慢的凉也就把一些节气日子记住,偶然下个小雪,弄个惊蛰,或者期待立秋,团聚冬至,这样的仿人间生活生活两人过的也算是悠哉。
墨凌觉得愤怒而无力,那墨黑的长发纠缠著白纱衣,那似笑非笑的笑容,那骄傲决绝的态度,那温和火热的深情,一点一滴都是无限的诱人深入吸引挑拨了他,明明只是想著看上一眼,就怎麽也移不开视线了,还想著再看一眼,再看看是不是那平静的湖面里还深藏著什麽情愫和心思。
墨凌走了几步出去,外头在下雨,无主之地的气候都是随著他们定的,突然有些伤怀江南的小情调,这几天就一直在细雨朦胧,猛地回过头去,看著那人安逸的跟自己对视起来,一点没反省和知错的意思。
【莫非,无尘的出现让你不安了?这不像是你的作风……】本来打算的解释也不说了,凉那个家夥会不知道才怪,墨凌也不是笨人,只是之前一直理不清楚自己到底要的是什麽,对凉的愧疚和对无尘的执念挡住了他的灵智,现在一想也明白了七七八八。
墨凌只是仔细一思量,本来直板的脸上遍布了阴沈,现在想起来倒是一直都是自己处於被动状态,虽然那人一直‘伏低做小’,但是哪次不是被他……被他,可恶,甜头都在他那,自己居然还心思满满都是愧疚。
凉在自己对他坦诚的现在说出这样子的话,其实也算是警告和诱导吧。等著他傻傻呆呆的自投罗网,承认自己有多在乎他?这人,平素不是一直都斩钉截铁,现在居然非要一句承诺吗?这麽不安……?
也不是不生气窝火只是每每掉进了那人的柔情似水欲说还藏著的眼睛里面就再也找不到生气愤怒的著力点,明明刚才还是很生气凉什麽都不跟自己商量,估计隐瞒自己的事情只会比自己觉察到的多得多,但是现在怎麽就一点也不想管其他的事情,只是想著狠狠的拥他入怀,享受一室静好。
越想越清明,墨凌举步回头,逼到榻前,凉只是盘坐在床边,杵著脑袋,很认真很严肃用力的看著他逐渐逼近的眼睛,气息交错,墨凌狠狠的捏起那人细白温润的下巴,恶声恶气,【凉,以前是过於混乱没有来得及多想,莫非我们一直都被你玩弄於鼓掌之间?不愧为天界莲王!】
雨水绵绵,朦胧如烟,他们看出去的路上都是毛毛的细小雨丝,墨凌仰头,依旧是不习惯这麽缠绕抑郁的情趣,任凭著冰冷的细腻的水汽顺著鼻息慢慢的从血液渗透到心底,流淌下来的清明,即便是心内明明知道的事情,却依旧有些过不去面对的焦躁。
【鼓掌之间?怎麽可能呢,只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你和噬天的计划也不难猜出。】凉仍是淡笑,身子缠绕了上去,抱住墨凌的力道一下子变的很紧很紧,墨凌并不反抗。
凉的声调很淡,墨凌听不出来喜怒,但是他却明显感到那人的失落,毕竟,开始那时候的选择对凉来说,真的很伤人,顺著凉的长发,墨凌轻触了一下凉的耳垂,隐约笑著,【现在不是都被你回转了吗?现下的我,心里是什麽,你不是清清楚楚。】
身体慢慢的靠近,然後扣住那人的手,五指相扣,紧紧的,墨凌清晰的理智慢慢的意识到自己被这个家夥牵著鼻子走的真相,情感却在嗤笑一声,居然觉得无伤大雅。想来若是自己遇到那般的情景,反击估计会比凉更加的猛烈吧。
大抵感情就是如此吧,明知那人有些杂思心机,但是却怎麽也不舍得不肯让那人真的失望真的绝望了,真的……怕自己後悔吧,幸亏现在还来得及。
选择其实就是这麽一瞬间的事情,这一刻,两人相视而笑,彼此的掌心都是温暖,就如同无尘所说的,此後到底如何,他们依旧是不悔无怨。
气氛完全没有了之前的生硬伪装,两人本来就是熟悉到了骨子里,现在更加是一言一行都是默契十足,心领神会,现在墨凌也没有去追究那个梦境,更不会傻得去问凉,只是觉得不管凉怎麽去选择,他都愿意去信任,去支持,毕竟这人总是习惯的委屈了自己。这点上面,不管凉还是无尘,总是对自己本能的忍让,只是限度不同,无尘那是太过纵容了,凉则是狡狯的一步步让自己跟著起舞,毕竟是太久的孤寂了吧,饶是清冷如白莲,也是沾染了人类的占有*欲。
END IF
☆、第六十章 心意相通
屋檐上掉落下来的点点飞花还带著梅雨季节的潮湿,干净的香气弥漫著两人的屋子,靠在一起的两人不知道是谁的心跳的这般厉害,又和谐的好像跳到了一处,就是看著对方怎麽都不肯移开视线,一时恍如梦中。
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无主之地好像也得了清闲,空气里都是柔柔软软的水汽和温馨。一时间,相拥的二人依稀好像身处在江南的远郊小镇子,古老而悠远的清平调子,仿佛带著桨声动人划过一池的春水,明朗开阔。
打破如此温馨场景的居然是凉,只见他扯开一个称得上举世无双的笑靥,起身下榻,向前走去,;两人的手还是相接,没有回头只是满足的对著墨凌说,【等过几日我们告别了穷奇,也差不多是时候回去找天帝陛下他们炼心了。】
墨凌听到他的话猛然抬头,拉扯那人回身,两人的视线又稳稳当当的撞在了一处,凉晶亮温润的眸子再次闪过些许满足意味,带著慢悠悠的浅笑微微偏头,再看一眼那人不可置信的心痛隐忍表情,自忖马上……就要忍不住了。
墨凌盯著那人悠然自若的动作和神情,私心里自然是痛的厉害,但是神智却慢慢的冷静了下去,跨步,狠狠的咬了一口相互牵绊的手,在凉手背上留下一个不算轻的痕迹,带著红色的血迹,又卷了下舌头,把凉的血吞入腹中,当真是个妖孽!
墨凌的五官其实算不得精致出尘,但是放在一起却是线条明朗格外男子气概,此时脸上居然隐隐现出一种温和宠溺的神色,只是小指头勾住凉的手,什麽也不多说,他现下不想多说什麽来破坏此时的相知相惜,关於炼心或者之前的一些疑惑,但他现在一点也不想多说。
只是薄唇慢慢的勾起,看著凉拉开一朵从来了无主之地就几乎看不到的笑容,一下子好像打了一层柔和的光线,就跟凌厉的山岚笼罩上了些许柔和的云烟一般,相辅相成,令人震动不已。
刚好凉此时抬起头来,雨下的有些大了,水汽带著水珠子溅到两人的手上和脸上,空气都带著凉意,他即使知道墨凌是神仙之躯,依旧还是怕他冷,手指一动,某人的肩膀上就多了一件外衣,只是一瞬,就看到了墨凌脸上来不及收回去的浅笑,好像随著披散下来的衣物更加显得温暖深刻。
凉看的目光有些呆滞,平时大家只是说这人冷硬刻板,倒是很少真正看到他的硬气俊朗,平素天界里的人多看了一眼墨凌就要狠狠的对视过去,让人心生寒意,想来也是不敢多看。但是,在心里凉却是知道这人长得其实不比自己相差多少,只是各有千秋吧,嗯……人间有人曾说,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此时此刻的笑容下,印著满目江南烟雨的朦胧温情,恍如画中仙人,不,凉笑了出声,满足的眯起眼睛,不动了,两人本来就是神仙,对看呆了的自己凉也是没有一点的办法,谁叫他偏好的是墨凌的长相,至於他自己的无尘之姿倒是从来不介意的,所以才让天界无数的仙女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了几许时光。
大概是凉的眼中太过火辣的视线,墨凌的耳垂稍微泛起了红色,有些别扭的想要转身而去, 【风雨变大了,我去掩了窗户。】
笑容已然铭刻於心,凉抬头看去,他的眼眉之间看著墨凌又多了几分的纯色,如若点漆的眸子仿佛涨潮的湖面笼罩了一层光,水汽安然,连一贯清雅无尘的语音也变得有些潮湿起来,【嗯,是要小心著凉。】淡淡的看墨凌放开了自己去关窗户,肩膀上的衣服拉开一个优美的弧度。
自然放开的手,很是闲适,好像回来与不回来都在墨凌自己的选择,跟当年的无尘姿势一样,随意一放。但是不晓得凉的结局是不是跟无尘一样,一放手,已然是过眼千年的辗转无寐。
【炼心,就炼心吧。】墨凌几步就发现了自己的可笑举动,关窗户这种事情其实不跟衣服一个性质,本不需要亲力亲为,只是自己还是不习惯两人太过,直白的热情。他关好了窗户回身,不远不近的对凉开口。
【早点断了你的胡思乱想也好,反正,你只要记得,】谁知墨凌居然破天荒的看到那人看著手背,红了眼圈和耳尖,第一次移开了相对的视线,看著他装著很淡然的抬首去整理乱发,墨凌调动自己的视线扣住那人不安游离眼神,四目相对,墨凌一字一顿的宣告,【此生此世,必不让你孑然一身。】不过就是炼心,真的有意外的话,大不了我就陪著你。
再说,按照噬天的个性,加上月老,两个都不是省心的家夥,估计就唯恐天下不乱,还指不定会出什麽怪招!想著月老对凉非同一般的态度和关怀,墨凌觉得顺其自然对他比较的好,啸离的那一剑劈开了他心中的迷雾,不论如何,两个人在一起就好,其他的都不需要过於介怀,这人就算是狡猾到了骨子里,也还不是为了自己,不计较,也根本没有必要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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