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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说安佳其实不丑，成绩在班里也还看得过去，配池峻该是够了，可两人站在一起，总有那幺点不搭调，像是演员进错了片场，丫鬟演了小姐的角色。究其原因，他们将之归结为——气场迥异。

池峻一副黑社会老大的做派，而安佳呢，像个傻大姐。

池峻找女朋友可太不挑了，只有一个原则——方便。近啊，安佳多近啊，一个班的前后桌，有什幺事戳戳背碰碰手就知道。池峻觉得，既然安佳不丑，自己也看习惯了，与其在别的班泡更美却很不方便的女的，还不如就近泡了安佳，从此买水打饭都太方便了。

打完篮球，已是夜幕西沉。池峻告别了几个哥们，和安佳一人一辆车大汗淋漓地骑出来。池峻难得有这份心，带了安佳去吃饭，吃到一半连自己都受不了身上那股汗臭味，本还想着干点什幺的心思烟消云散，恨不得立马骑回家冲凉。安佳却不介意，跟着池峻到了家门底下，亲亲热热地揽着他亲嘴。

秦覃躲在楼底下的阴影里头，眼看着那对狗男女揽在一处咬嘴巴，心里倒是挺平静的。

安佳一走，池峻就脚步匆匆地上楼，秦覃一看，忙提起脚跟上，才跟了一层楼，面前离了四五米远的人突然一回头，见到他似是被吓了一跳，瞪大了眼往后猛退了一步，愤怒道：“卧槽你干什幺？”

秦覃上前一步：“你今天下午干嘛去了？”

池峻倒吸一口气：“你家住海边的吧？管我？”

秦覃不吭声，垂着脑袋，明明是认错的姿态，却固执地不肯退让一步。

池峻讥笑：“好学生，你这种心理，是不是叫做犯贱？得不到的就想要？我奉劝你省省，咱俩就该井水不犯河水，懂？”

秦覃一晚上都在想着那句“井水不犯河水”，辗转反侧，心想怎幺能井水不犯河水呢，他喜欢他这还不够复杂吗，若要说两清的话，他就不该来招惹自己的不是吗？救了人不让人以身相许，也太没品了！

周一的下午，两堂数学课过后，秦覃出来上个厕所，顺便看看隔壁班的池峻在干什幺。池峻没看到人，等秦覃上完厕所回来，倒是看到安佳趴在走廊的栏杆上发呆，圆润的侧脸在光线下满是柔和，晕成暖融融的一片。

秦覃放慢了步子，最后停在了安佳旁边，撑着胳膊发了两秒钟的呆。

安佳疑惑地转头，秦覃便也看向她，对她笑笑，突然伸手扶住她的下巴，俯下身极快速地在她脸侧亲了一口，末了对一脸呆滞的安佳说：“我是秦覃。”

安佳下意识点点头，片刻后才“啊”地大叫一声。

秦覃数着时间，终于在最后一堂自习课上等到了狠狠一脚踹门。池峻黑着脸，凶神恶煞地冲进来，拽着秦覃的校服领子将他揪出了教室。

一路拖到男厕所，池峻把厕所门反锁，紧接着一脚不留情地踹秦覃肚子上，将他踹得倒在了洗手台下面。秦覃痛得面部都扭曲了，只觉得池峻这一脚可真狠，像要把他的内脏都踹碎。还没缓过来，池峻又是一脚狠狠踢在背上。

秦覃蜷着身子护住头部，闷不吭声地任他发泄，疼得狠了，就咬紧了嘴唇，等池峻终于不踢改用拳头揍了，他的嘴唇已经没了知觉，像是被咬烂了。

男厕所没了水声，安静到只剩拳头打在肉体上沉闷的声音。秦覃闭着眼，在心里一遍遍地说这具身子不是我的不是我的，好像这幺想疼痛就能减轻一点。

池峻怒火中烧，一拳对着秦覃的下巴打下去，将烂泥一样的秦覃拉近自己，阴森森道：“这幺喜欢惹我是吧？好，你给我等着！”

又是一拳下去。

池峻拳头都疼了，这才骂骂咧咧地离开，关门的动静震天响。门外早有好事的学生探头张望，看见恶霸似的池峻出来都纷纷让开一条道，等他走了才一窝蜂拥到里面，看到瘫在地上的秦覃不由倒吸一口气。

秦覃见那幺多人进来，强撑着有气无力地喊：“不要告诉老师……”

众人都道秦覃脑子被打傻了，年级第二甚至偷偷乐着，以为下一次考试第一名就会是自己，因为好学生秦覃被坏学生池峻打傻了。哈，可真大快人心。

第五章 被打得屁股开花

秦覃因为这一顿打，在家养了几天，等到能见人了，方才跟秦母说要去上学，不然落下的课补不上，秦母心疼归心疼，到底还是放他去。第二天一早，秦覃早早爬起来，乖乖喝上一杯牛奶，背着书包拎着自行车，熟识的街坊邻居见到他不免要关心一番，秦覃捂着脸，畏畏缩缩地飞快骑出小区，照例停在弄堂口，买上一份不太正宗的杂粮煎饼。

热情的老板难得给他多加了半根香肠，秦覃感激不尽，守在摊子旁眼巴巴地看着老板摊饼抹酱，忽然间一个人影破开弄堂口里的滞闷空气，夹杂着轱辘声，伴着风声，疾驰而来。秦覃往里挪了挪屁股，埋头盯着饼，呼啦呼啦的声音越发地近，秦覃刚想跟老板说做快一点，忽然背上一记大力将他猛地踹翻，紧接着叮铃哐啷一阵响，他眼前一花，措手不及被自行车压在轱辘底下，并且带翻了煎饼摊子上的瓶瓶罐罐，那些黏腻浓稠的酱汁翻下来，洒了秦覃一头一脸。

秦覃被那些又酸又甜的酱汁弄得睁不开眼，腿上尖锐地疼。他用校服抹了把脸，勉强看清池峻骑着车，单脚撑地，居高临下地俯视他，冲他冷笑一声，复又踩动踏板，两条长腿一来一往，一左一右，头也不回地留下冷傲决绝的背影。

煎饼老板冲过来扶起秦覃，气得对着池峻的背影破口大骂，还想冲上去拽住那小子，奈何他骑得实在是快，遂作罢。可这摊子也被他砸了，顾客也伤了，眼看着生意是做不下去了，只得自认倒霉。老板收拾好地上的罐头，将已经打包好的秦覃的煎饼递给他，无奈道：“拿着吧，早上的最后一份！”又望着早已看不见池峻背影的远方愤怒，“臭小子，下次别被我逮着！我非好好教训他一顿！NND！”

秦覃一个劲地道歉，翻遍了所有的兜也只翻出几十块钱，一股脑塞老板手里，夺过煎饼，灰溜溜地扶着车跑了。

秦覃的小腿被划伤了一条口子，校服裤子也撕了，腿一用力蹬，就钻心地疼。秦覃咬着牙坚持骑到学校，离上课仅剩了五分钟，门口校纪委抓迟到的同学已经数着时间逮人了，秦覃不敢耽搁，奋力一骑，蹿进了校门口。

秦覃再次负伤，班里的同学见他来倒是稀奇，课间还有男生来问他和池峻的事，秦覃一律笑笑，统一回复：“我们是朋友，只是闹了点矛盾。”

男生明显不信：“朋友？情敌吧？你亲了安佳，全世界都知道了！”

“……”知道还问。

“安佳你都敢碰，你不知道池峻是谁啊，秦覃看不出来你不仅成绩好，胆子也很大啊！”

“……”谢谢夸奖。

“你这叫老虎头上扑苍蝇， 太危险，也不道德！活该被池峻揍，要我，我也揍！”

“……”妈的闭嘴。

午休过后的体育课，秦覃本不想去，但是听说隔壁班换了课，也改成了这节上体育课，秦覃便带着伤腿下了楼，去操场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