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自尽。”故事讲到这里,听着的那绪已经完全失魂,莫涯于是顿了顿:“事情还没有分明,我没有那么软弱,只是跳窗,看准了楼下的雨棚,落脚在那里之后逃生。”
“所以,你现在知道为什么了?那位……施主为什么要这么做?”
莫涯埋头,不知从何说起。
如果已经知道为什么,那自己便不会这么纠结,至少可以不必苟活于世。
那一天从楼上脱身,他并没有回去,而是找了一张长凳,看星星坐了半夜。
左柟的手机一直不通,用沉默在等他回去,势必也为他准备了一张大网。
明知是死,起码是死,可他熬不住,就为了那个答案。
买主是谁,是谁这样处心积虑,苦等这十数年非要导演这出惨剧。
会不会是左柟。
这答案他必须得到,不论付出什么代价。
手机在响,第三次有短信闪烁:千万不要回来!落款是胖子。
莫涯起身,按键将短信删除,挥手拦了辆的士。
二十分钟后目的地到达,他熟悉的门牌,边角爬了藤蔓的黑色铁门。
身后那个纹身依旧在疼,火辣辣的,——beloved,天大的讥讽。
他伸出手,按下了门铃,虽然心绪澎湃,可动作最平和不过。
“然后呢?“
等了许久那绪没有等到下言,于是轻声。
“然后我就来到了这里。”莫涯喘息,心头那股气息突然不能平复,“然后我就莫名其妙,来到了这里!来到这个我无论如何再也不能回去的地方!”
没有答案,没有左柟,他揣着一身的武器,怀着必死的决心,只不过按了一下门铃,居然就来到了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
这种处境,才是真真正正的比死还难。
“你明不明白我在说什么?”过了片刻莫涯喘息渐平。
“不全明白,但施主的故事我听懂了。”
“那你有没有觉得难过?”
“有。”
“谢谢。”莫涯轻声,将头搁在桌角,慢慢回复了平静。
屋内油灯跳动,那嗔鼾声如雷,一切静谧安好,只除了他这样一个罪孽的变数。
那绪低了头,并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可心底里的疼痛却堪堪是真。
也许只是怜悯,但这怜悯生出了真切的疼痛,从心底而发,渐渐的破土而出,萌出一种莫名的情愫。
“佛祖会宽恕你,但起码你要宽恕你自己。”
他道,伸出手,想也不想,再自然不过地握住了莫涯手掌。
顶顶要紧的交代,高守却没有听到。此刻,这位史上最失败的影卫正和谛听,做男人之间交心谈话。
英风侠骨的高守在冷风中折了一枝枫树枝,全然一身落寞高手做派。指间枫叶脆红,手也不知让风吹了多久,被冻得通红。
谛听皱眉:“高举人,你没事捏着枯叶做什么?”
“这是枫叶,没瞧见是红色的吗?还有在下不是举人,在下是影卫,未来的大官人士。”
“哦哦哦。”何必体位都说那么多遍?谛听浅浅一眯眼,温和地微笑,“莫涯是北方人?”
刚刚谛听正好听到莫涯与那绪一些对话,可惜是最后部分。这让谛听心里深深扼腕,怪自己被这高举人缠住,错过了最新鲜的八卦。
高守摇头,感觉人发冷,头有点泛沉:“应该不是。”
“那为何他一进那绪的房,把床当做了炕,一下就窜上去了?或者,”谛听飘出个鄙夷的眼色,“你朝文武都爱这样,进屋就窜人床?”
“谁说的,我就不会!”
“哦,你比较爱窜房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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