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心里琢磨了一阵,觉得这个事情怕是误会,还得明早找骆红花仔细的问问才好。
事情都办完了,才去跟叶瀚文讲了一声,说要他的酒喝。叶瀚文知道他素来不是贪杯的人,也有点惊讶,半开玩笑的说:“这位孟老板来南京做什么的?你是带他回来喝我的酒吗?”
傅玉声笑笑,说:“他是江湖上的人,好酒难道不是寻常?”
叶瀚文不同他玩笑了,认真的说:“我听说你们交情匪浅,他是怕你出事,所以陪你回来的吧?我看他今天似乎不大高兴,是不是吃饭的时候,陆少棋又为难你了?”
傅玉声的心漏掉了一下,看他一眼,就说:“算你厉害,都猜中了,还要问什么?”
叶瀚文好奇的问他:“难不成陆公子对你还是旧情难忘?”
傅玉声一想起明天还要去司令部,心里就烦闷不已,说:“哪里有什么旧情,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叶瀚文见他不高兴,便说:“明天在司令部里,他怕是不能太胡来,你放宽心吧。”
傅玉声便同他又说了两句,这才回房去。
他在房里来回的踱着步,耐心的等着。门半开着,等他听到佣人敲了隔壁孟青的门,就知道酒送过去了,这才站起身来,整了整衣裳,又梳了梳头,这才过去找孟青。
孟青怔怔的看着酒,也不知想着什么。傅玉声都已经走进来,站在了他的身旁,他才回过神来,歉然的笑笑,说:“三爷,失礼了。我一时忍不住,已经先喝了一杯。”说完一口气喝完手中的酒,才说:“三爷,让你看笑话了。我就是心里烦,想一个人喝点酒。三爷好心要陪我,别为了我弄得不高兴。”
傅玉声在他身旁坐了下来,心里已经软了些,就说:“这是什么话呢?之前都是孟老板陪我喝酒,也该容我陪孟老板喝一次。”
孟青眼睛有点红,闷声的说道,“三爷,我白天同你说那些话,我后悔了。”他抬起眼,望着傅玉声,说,“白天的话,不怪三爷听了生气,我后来想想,也觉得自己的话说得混账。”
孟青喝醉了酒还要给他赔不是,他心里又酸又甜,简直都要醉了,有心想要听他多说几句,就没有说话,手里拿着那杯酒,轻轻的转了转。
孟青苦笑了起来,说:“三爷若是当真同我客气了,同我疏远,我心里难过得很,再来一次,我可真受不了。”
第76章
傅玉声听得怦然心动,想,这样的话,平常万万听不到的。正要开口再问他,孟青已经又倒了一杯,然后饮尽了。傅玉声怕他又将酒杯倒满,便将他手中酒盅拿了过来,倒了小半,然后才递还给他。
孟青将酒盅拿在手中,低声的笑了,说:“三爷这是怕我喝醉。”又抬起眼来凝神的看他,说:“三爷,我酒量好得很,从来都不曾醉过。”
傅玉声突然心疼起来,便哄他道,“知道你酒量厉害。只是你光顾着喝酒,都不同我说话。”
孟青闻言立刻放下了酒杯,急切的同他说道:“三爷,我有许多的话想要同你说。”
傅玉声忍不住微微的笑,便柔声的说:“好,你讲。”
两个人原本就坐得近,孟青还要朝他靠过来,带着酒意同他说道:“三爷!你的朋友这样多,我出身低,在南京没权没势,比他们不过,许多事情帮不了你。但我对三爷的心,”他说到这里,突然狼狈的顿住了,拼命的想了想,才又说道,“只要能帮得上三爷的地方,我绝没有半个不字。便是三爷日后不愿意交我这个朋友了,也只管对我放心。”他说出这样的话来,傅玉声刚要开口解释,便被孟青握住了手。
孟青的手烫极了,烫得他连心口都热了起来。他屏住了呼吸,竟然舍不得抽走。孟青又喃喃的说道,“我只求一件事……,若是三爷日后不愿意结交我了,哪怕是应付也好,只要肯同我说句话就好。”
傅玉声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他又是心疼,又是欢喜,便说:“我若是同孟老板说断然不会如此,孟老板只怕又要不信。那我只问一句,我待孟老板如何?”
孟青摇头,苦笑着说:“三爷待我很好,可三爷待别人也好,”他捉紧了傅玉声的手,又认真的说道:“三爷,我原本想着要金盆洗手,去三爷的公司里帮三爷做事。只是如今要办烟土公司,我得替三爷顶着,我听杜老板说了,禁烟处得了总统的手谕,怕是要办一些人,以儆效尤。三爷千万不要出头,我并不是贪图三爷的钱,我是怕三爷坏了名声,又被人算计。三爷是新派的人,又要办工厂,还是不要同烟土扯上干系的好。”
傅玉声不料他这样的为自己着想,也很是动容,说:“孟老板,我知道你对我好。我又不是铁石心肠,你待我如何,我都一一记在心上的。”
孟青似乎有满腹的话要说,忍了忍,终于还是没忍住,又说:“我知道三爷做事小心,有些事情不告诉我,肯定有三爷的缘故。我不怪三爷,我说这些,只是想三爷知道,我断然没有害三爷的心。”他说到这里,突然站起身来,向前走了两步,撩起衣袍,往地上一跪,指天发誓道:“黄天在上,后土在下,我孟阿生今日里对天发誓,若是有对不住三爷的地方,就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傅玉声不料他突然跪地起誓,阻拦不及,只好慌忙去扶。孟青站了起来,问他:“三爷信我吗?”
傅玉声见他神情认真,只好说:“信,如何不信呢?”一颗心砰砰的跳,说不出是欢喜还是惊讶,却又忍不住怪他,竟然起这样重的誓。
孟青松了口气,笑着说:“那就好。”
傅玉声看他从心而发的笑容,心里突然怦然而动,几乎想要将他搂过来亲上一亲,不过终究还是把这年头强压了下去。
孟青又说:“今晚的事,我还有一件要说。”
傅玉声觉着他醉了更是坦率可爱,忍不住笑了起来,说:“你讲。”
孟青却很不高兴,说,“我知道三爷喜欢那位陆公子。三爷今晚见着他,心里怕是欢喜得很。他只请了三爷,我却非要跟去,三爷只怕觉着我很扫兴吧。”
他知道孟青心里误会了,只是这误会乃是他一手促成,如今解释不得,只好尴尬的说:“我同他,不过是一段旧事罢了。孟老板千万不要多想,等这次的事情办完了,我们仍旧回上海去。我与他,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干的。”
孟青笑了起来,苦涩的说道:“我知道三爷不是长性的人,可我看陆公子今天待三爷的情形,就知道他必然难忘旧情。明天去司令部,三爷不想让我陪着,我就多说几句。三爷明天见了他,千万不要为他所惑,动摇了心志。他一个高兴,就把人抓起来拷问,替三爷把丢失的钱款追回来。我是没有这个本事。可我也断然不会逼迫三爷,光天化日之下将三爷绑走,给三爷难堪,让三爷不高兴。”
他当着孟青的面,实在拉不下脸来讲述这其中的实情,只好默不作声。还有孟青那一句笃定的“三爷不是长性的人”,这句话真是厉害之极,简直让他哑口无言,说不出话来。
慢慢的冷静了下来,想,他说得不错,我性情如此,的确不是什么长久的人,所以他待我好,却要我不必待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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