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光却也不傻,听他说完,撇了嘴角冷笑。
韦寒江心中一惊,不敢答话,他这副低眉顺眼的样子落进廉光眼里,再大的火气也发不出,闷闷地憋了回去。
他两人这般不言不语对坐移时,廉光先撑不住,解开韦寒江内衫襟带压在榻上,一床大被盖住满室春光。
「月余不见你回来,可知想我得紧。」
咬住寒江一只耳垂嘬弄,廉光喘息着道,一边在他下身处又揉又摸。
韦寒江也是有日子不曾行房的,虽说现下身子不算爽利,然一番撩拨之下,底下的物事也颤巍巍半硬起来,后穴痒痒地泌出些津液,待廉光擎了自家长厥厥粗硬硬物事往里捅将进来,缩了两缩也便含住了,不自觉地随着廉光出入摆腰挺胯。只他心里到底不喜这等亲密,不敢去看两人迷乱淫态,闭了眼抿了唇,将半个脑袋埋进枕头里去。
「这一路上想我不想?」
逼着韦寒江做了个嘴儿,廉光又噙了他胸口两点嫣红,一边嘬弄一边问,半晌不见回应,一抬头见韦寒江紧皱眉头受刑一般,登时胸口好似让人捅了一刀,冷风嗖嗖灌进来。
他知韦寒江性子清傲,当初被迫从了自己难免心中有怨,故此两年间百般软磨硬缠,本以为天长日久下来能捂得他心热,不料还是这般,不禁心中又悲又怒,冷声冷气道:「你摆这副脸子给谁看,当真不喜我碰,当日又何必求我。」他一面恨恨说着,一面捉了韦寒江左手去摸两人交合处,恶毒道:「比这更羞人的事也不是没做过,如今倒来装贞洁烈女的样儿,只是装也装得不像,脸上虽做出苦样子,底下却爱这调调,看才弄了几下便湿成这样。」
他说的恁般难听,韦寒江便似一颗心被人狠狠抽了几鞭子,疼得缩成一团,身上本来便不怎么火热,一下更是凉的似块冰,死死咬紧了嘴唇才不致流下泪来,更说不出一句话反驳。
想当初韦家眼看便要破败,他无奈之下照着祖父临终前教的法儿于子夜时分向貔貅供香拜祷,眼睁睁看着貔貅化作这个廉光站在他面前,只道富贵不难,却要他身子来换,寒江不好龙阳,自是不愿,可一大家子几十口人要吃要穿,总不能让母亲弟弟们都出去讨饭,只得应了,从此沦做娈宠。其后韦家家业果然一日日好转,然每多一份家财,便需让廉光做耍一回,待后来银钱多的数不过来,更是日日被压在底下弄,寒江羞惭不堪,只觉便如窑子里的娼妓般下贱,他本是心事重的人,隐忍这几年,心头苦的厉害,又乍然听到这般诛心之言,悲愤难耐,浑身哆嗦不停,脸色更是一片惨白。
廉光正在气头上,还要再说,突觉怀中人身子冰凉,吓了一跳,掰过韦寒江面孔细看,见他将下唇咬得险些渗出血来,登时又惊又怒,还夹杂着缕缕心疼,捏住寒江下颚一掰,喝道:「松开。」
韦寒江吃不住他手劲,松了口,唇上却已留下一派深深牙印,双眼迷蒙蒙瞧着远处,一点神采也无。
这一番折腾下来,廉光欲火早息,也没心思再弄,从寒江身子里撤出来,冷冷道:「你既不愿,我一个人弄也没意思,睡了吧。」
他有心搂着寒江安慰赔礼,又恐适得其反更招厌恶,只得按耐下满腔情愫,却也不愿就此离开,只想着做耍不成,在一张床上躺躺也是好的,便背着身子躺下。
韦寒江呆滞半晌,渐渐地缓过气来,侧过身,也合了眼。
翌日一早,廉光重又变回貔貅回了隔间,韦寒江不见他在旁纠缠,心下稍安,在家好生歇了几天,待精神一复便开始着手打点年下送礼之事。韦家虽是这泉城里头一份富户,便在整个大名府也是无人能及,却毕竟只一介行商,七品大的个芝麻官便能压在上头,故此着实花了些心思在官场上,逢节便送礼,将个知府卢守道奉承得舒服,做了韦家后台。眼见便到年底,备了份重礼,韦寒江照例来卢府拜见,谁知才进卢府大门,便见管家应在前面,见了他紧迎上来低声道:「正要去府上请您过来,有位贵客要见您,韦相公待会儿说话千万小心。」
韦寒江进出卢府也不算少了,还是头遭遇见这种事,心下诧异,疑惑中进了正厅,便见上首坐着位风华俊秀的青年公子,卢知府竟半欠了身子在下首相陪。
待韦寒江见过礼,卢守道指着他向那年轻公子道:「这便是我大名府首富,韦家家住韦寒江。」又向韦寒江道:「快快拜见三王爷。」
不料眼前人竟是凤子龙孙,当今第三皇子靖南王雍文轩,韦寒江唬了一跳,忙又行礼。
那三王爷上下打量他两眼,笑道:「我一早听闻韦家家住是个德高望重之人,不料这般年轻。」
待韦寒江逊谢几句,又道:「听闻韦家有只玉貔貅,雕的极是精妙,当今圣上雅好玉器,可巧又快到六十圣寿,本王正思量着寻件宝贝做寿礼,愿向韦公子买下这尊瑞兽,不知韦公子意下如何?」
韦寒江闻言大吃一惊,待要直言拒却,却见卢知府暗暗使个眼色,当下会意,道:「圣上寿诞,小民本当敬献,哪里还说什么买不买,只是不巧,那玉貔貅上月让舍弟玩耍时摔到地上,震出条口子,品相已坏,恐污圣目,哪敢再行奉上。好在小民当铺中新收了件玉观音,乃是二尺高的和田羊脂玉所雕,愿奉王爷以呈圣上。」
三王爷听了面色一沉,道:「这倒真是不巧了。」端了茶不再言语。
韦寒江心下着慌,借口有事,当即告辞,出了外院,便见卢管家等在院门前,将他拉到无人处悄声道:「好叫相公知道,那三王爷不知哪里听了您家玉貔貅生财的传言,这才上门索要,您可千万小心。」
韦寒江心下更惊,面上不动声色道了谢,随手将张千两银票塞进管家手中,急急坐车回了家。
到了家,韦寒江一头扎进寝居,点根香插进炉中,然等了半晌,那貔貅只安安静静趴着,动也不动,韦寒江这几日都没上香供他,这时事到临头才想起拜祭,也自心中忐忑,现出惶急之色来,求道:「你快出来,我有话说。」
话音才落,便见廉光站在一旁,搂了他问:「什么事急成这样?」
这廉光生了几日气,这日已是消了,迟迟不肯现身不过是为逗逗韦寒江,却不料将他急得脸上变色,登时心软。
韦寒江定一定神,将三王爷之事说了,廉光听完,思忖道:「不知这三王爷性情如何,若是个心胸小的,必会亲来看上一眼。库里不是收着只小个儿岫玉雕的貔貅吗,拿来摆上,他若来了,糊弄过去就是。」
韦寒江本不是无勇无谋之人,但此事牵涉韦家数十口人生计,一时乱了方寸,此刻有廉光提点,方才定下心绪,只是到底受了惊,唯恐廉光就此离韦家而去,平日里本是避之惟恐不及,眼下却瑟缩在廉光怀中,双手揪住他衣裳不放。
廉光几时见过他这幅情态,虽明知韦寒江是舍不得韦家富贵,也不免开心,当下抱了他压倒床上。韦寒江又怎敢这时坏他兴头,少不得百般配合。一顿饭功夫,两人便都丢了。
完事后,埋头在韦寒江颈窝儿里,廉光幽幽道:「若能得你日日这般相待,便知你不过虚情假意,我心中亦是欢喜。」
韦寒江不妨听到这一句,怔怔的不知怎生应对,他一向视廉光若债主,两人不过皮肉生意,从未想过廉光待自己的心意,偏这廉光也是个没算计的,平日里调笑话不少,荤素不忌,独独真心话不曾说得明白,肌肤之亲近两年,今日才算交了底。
两人在床上躺了会儿,便即起身穿衣,才收拾停当,便听大管事急吼吼将门敲得山响,「爷,出事了,快来前院。」
韦寒江急急出门去,廉光却化作一道白光,飞回内室去了。
开了门,眼见大管事急得话都说不明白,韦寒江也自一惊,急匆匆跟了他往前院去,一进院门便即呆住,只见家人老少跪了一地,满院皆是戎装侍卫,三王爷正站在当中,见了他笑道:「本王思来想去,还需亲眼见见贵府上那只玉貔貅才好。」
韦寒江登时如坠冰窖,半晌说不出话,但觉这王爷心思狠毒缜密,竟是尾随而至,容不得他做半点手脚。
眼见一众侍卫刀剑出鞘架在家人头上,还有何法可想,只得跪了道:「小民这便去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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