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俊卿额角上青筋跳了几跳,抿了抿嘴,忍不住过去握了锦袖的手。
“从今儿起你便住在宣王府上,事事都要听王爷千岁的吩咐,不得使性子让王爷为难,可记好了?”
锦袖乖巧地含着笑,点一点头。
葛俊卿又絮絮地说了些有的没的,锦袖性子和顺,睁着一双干干净净的眼望着他,听得耐心。倒是王府上来来回回经过的佣人瞧了,忍不住掩着嘴偷笑。
葛俊卿也自觉着自己这依依不舍的作态实在难看,终于松了手,后退两步嘱咐道:“你便把宣王当成主子服侍,不得忤逆。我……我过些日子自会来接你,你且安心在宣王府上暂住吧。”
王惟朝靠在刚打朵儿的梨树下笑吟吟地瞧着,等他嘱咐完最后一句才道:“索性一次将几个月的话说完了,别回去想起来再挂心。”
葛俊卿苦笑:“都嘱咐完了,没什么可说的了。锦袖就托付给表哥了,我过些时日再来。”
他说完又看了锦袖一眼,转身钻进轿子。王惟朝瞧着那顶小轿绕过影壁远去了,微微蹙眉,目光落在锦袖身上。
王惟朝将锦袖安置在东侧院,偶尔过去瞧他,总见他待在房里,透着窗子望着外面。
那模样像极了只金丝雀,分明没人关着他,他却像是被锁在链子上,只是睁着晶亮的眸子望着外头。
那天王惟朝起的早,散步散到东园。早晨雾大,一片迷雾当中,隐隐地瞧见个着红衣的的身影,担着水袖进进退退,一双手撩着,竟有几分妖娆。
大雾里瞧不清他的步伐,却竟让人觉得,那是在云中飘浮似的轻盈,竟像是个化了人形的妖精。
他的嘴唇微微翕动,默默念着唱词,只在这时候,眼中才有了不同于往日的神采。
王惟朝抚掌道:“好身段,好跷功,却为何不唱不声来?”
锦袖这才注意到站在院门口的王惟朝,神情像是个做了坏事被人抓住的孩子,掂起水袖垂首道:“……见过王爷。”
王惟朝一笑道:“见着我不用这么拘束。该怎样就怎样就是。你刚才练的是哪一出戏,可否唱与我听听?”
锦袖一双柳叶眉蹙到了一起,扑通一声跪下道:“锦袖知错了,求王爷原谅。”
王惟朝苦笑:“这又是怎么了,说跪就跪,我怎么不知道你哪儿错了。”
锦袖断断续续道:“还在国丧期间……锦袖就披红挂绿……练这些……”
王惟朝垂眼瞧着他诚惶诚恐的小模样,噗哧一声笑了。
“我还以为有什么大不了的,你想唱就唱出来,正好我也听听。太后她在天有灵,爱听就听,不爱听也不必管她。你刚才练的那出戏叫什么?”
锦袖一张脸白得透明,嘴唇有些哆嗦,想必还是让王惟朝给吓的。
“是……还魂记。”
王惟朝在池塘边挑了个舒服姿势坐了,淡淡道:“为我唱一段可好?”
锦袖有些犹豫,王惟朝只是带着浅笑,垂眼掸去了落在衣袖上的梨花,一副颇有耐心的悠闲模样。
锦袖望着他,渐渐抿出一丝笑,有些犹豫地撩起水袖,低低地吟唱。
径曲梦回人杳,闺深佩冷魂销。
似雾蒙花,如云漏月,一点幽情动早——
那声音起初如游丝般的轻,渐渐地,润进了音韵,便忘了我。
……
心喜转心焦,喜的明妆俨雅,仙佩飘飖。
则怕呵,把俺年深色浅,当了个金屋藏娇。
虚芳,寄春容教谁泪落,做真真无人唤叫……
王惟朝静静地听,手指轻轻地敲着湿润的青石,为他点着拍子。
浓雾渐渐散去,而那一片殷红却像是刻入眼般的翩然。
耳边余韵袅袅,挥散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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