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
王惟朝发力,甩手将那几枚铁蒺藜悉数奉还给那人。那人转身仓惶欲逃,背上被打入了这几颗催命的家伙,杀猪般地嚎叫起来。他惨叫着,在人群之中疯了一般到处乱撞。人人避他不及,四下逃散。他最终绝望地蹲在地上抱住身子,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爆炸声轰然响起,焦臭的气味和浓稠的血腥气混合成让人作呕的气息。
凌启羽睁大眼,失声道:“你什么时候……”
王惟朝冷冷道:“方才你们过招的时候,那人就把鞭子捡了过去。他动了害他主子的心,遭这般横死也不过是他咎由自取。”
花聘脸色及其难看,草草一拱手道:“阁下好快的身手。方才多承阁下相救,要不然——”
王惟朝打断他:“我不过是救自己人。再说阁下一身硬功刀枪不入,岂能怕了这小小暗器?”
花聘苦笑,且不说他这功夫尚未练到家,就算当真练成了也绝难毫发无伤,更何况那暗器之阴毒绝对足以致人于死地。
方才他正面对那人,发射暗器的瞬间他看得清清楚楚。那人分明是对着自己胸口打来的暗器,凌启羽在他背后,多半伤不到他。王惟朝出手的瞬间,在他脑海中也不过是眨眼间的事。他的眼睛只捕捉到他衣袂翩然的影子,下一刻他已经游走到背后接住了凌启羽。
没想到他一副纨绔子弟模样,轻功身法倒当真了得,花聘不由得对王惟朝留了几分意,暗暗存了与他一较高下的念头。只可惜眼下不是时候。有人在众目睽睽之下造反,他冷笑,是为了平日积怨?还是为了白天死的老二那个窝囊废?
他回头看像那具被炸烂的躯体,嘴边泛起狞笑,回头扬声道:“咱们凤梁寨家训,背叛兄弟的该如何处置!”
众人畏缩着,都不敢看那具血肉模糊的躯体。
花聘冷笑道:“我一直也只当那是个笑话,本想着既然入伙了就是骨肉兄弟,却没想到还真有人以身犯戒!残害自家兄弟者,猪狗不如,必当其为畜生屠而分食之!”
他说着走到那具尸体旁边,扯着手臂将他拉起来,从他胸口剜了一块肉,带着血大嚼起来。
“可惜不能活吃了他!”
血沫从他嘴角流淌出来,他的刀尖上还滴着鲜血,狰狞可怖,像极了罗刹恶鬼。
喽罗们有几个胆壮的,跟上来在尸体上剜下几块肉,强忍着恶心吞咽下去。有些胆小的,刚放到嘴里,就哇地吐了出来。
花聘转脸看向王惟朝,抱了个拳:“阁下救了我一命,这人情我迟早还你,今日暂且别过!”
王惟朝扬眉道:“可惜不能跟阁下一较高下。”
花聘扬起带着血的嘴角,口气张狂:“我还会来找你们。”他看了一眼身后的喽罗,“自家的账,回去再慢慢清算。走了!”
他说着头也不回地走了,众喽罗跟他后面,犹如蚁群一般匆匆涌了出去。
一站外一阵人喊马嘶,马蹄声渐远。凌启羽道:“就这么走了?”
王惟朝笑道:“干脆些不好么?”
凌启羽道:“确实够干脆,是条汉子。”
王惟朝道:“这人埋伏偷袭做得没什么纰漏,那么多人马竟然没出半分动静,进退干脆利索,功夫也亮眼,倒是个将才。”
凌启羽捂着胸口,扶着墙起身,话中带着刺:“只可惜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王惟朝笑了笑,不再多说,一刀斩断绑着驿丞和祁东的绳子,回头问道:“你的伤怎么样?”
凌启羽只淡淡道:“不妨事。”
驿丞连忙道:“我房里还有些药酒,公子筋骨受了伤,敷上药酒揉一揉兴许能好些。”
他揉着被捆麻的手脚,跌跌撞撞地跑出去,不消片刻又捧着一小坛药酒回来。
王惟朝接过药酒,坐在床边:“让我看看。”
凌启羽别着脸不看他:“不用。”
王惟朝一把扳过他肩膀:“让我看看!”
凌启羽恼了:“我说不用。”
王惟朝怔了怔,忽地笑了,他抬眼瞧着房里的祁东和驿丞。
“你们两个还有事么?”
祁东先反应过来,扯着驿丞往门口走。
“主子爷,我去叫人起来守夜。”
门板阖上了,王惟朝扯开他衣襟:“没人了,我给你敷点药酒。”
凌启羽动作不如他快,被他扯下半个肩头。王惟朝眉头一跳,刚才在他洗浴的时候闯进来,也只瞧见胸膛,却没注意到他背后落着一片瘀青。这伤已有些散了,不是刚落下的,却是上回杖脊留下的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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