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寻怔了怔:“是啊,明天。”她低下头,从胸前掏出那不规则形状的坠子。牧音缓缓站起,也掏出自己的那个。两个坠子合到一起,恰好是弯光艳柔润的新月。
“新月。”牧音柔声道,“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可我只好靠上辈子的回忆活着呢。”千寻低声呢喃。
牧音心中剧痛,轻轻抬起千寻的脸。两个人对视片刻,没有微笑,可都融化在那痴痴傻傻的眼神里。片刻的对视中,长年的默契又回来了,对方又变成那个在新月时日夜相伴的伊人了。牧音渐渐松开手,见千寻的目光越来越是温柔,一阵冲动,再也顾不得别的,一把将面前的人搂进怀中。
千寻并没有抵抗,反而伸出双手,紧紧环住了牧音的腰。牧音闻着淡淡的梨花香,心中迷醉:这才应该是她们久别重逢的情景啊!
她在千寻耳边幽幽地、低柔地道:“你知道吗,我每天都在想那个夜晚,想你那时的眼神,想你身上的味道,想你那个……”她不好意思说的太露骨。千寻不比蕙儿。虽然感情深厚,毕竟一直没有逾矩。
“我也是。”千寻将头埋在牧音胸前,柔声道,声音带着哽咽。牧音还是有些惊喜。她知道千寻心里不可能放得下她,却不敢想千寻会这样地对她柔情似水。怀中的身体,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牧音感到千寻在微微颤抖,一时间把所有的人和事都忘在脑后,捧起千寻的脸,仔细地看了片刻。看着千寻那湿润又有些羞怯的双眸,看着她脸上流过晶亮的泪水,再看向那有些苍白却线条细致的双唇,牧音吻了下去。
她先吻住了那流淌下来的珠泪,吻遍千寻的脸,然后缓缓盖上了她的双唇,轻轻地、怜惜地触碰着。
一阵热浪涌上千寻心间。她搂住牧音的脖子,闭起双眼,尽情感受那火热的触觉,尽情回应着牧音的热情,将所有的顾忌和理智都扔掉了。总是背负着那些东西,实在太累,太累了。千寻谨慎了这么多年,仅在洛京毓清宫中那一晚大胆了一次。可到了丹梁之后,每每想起那个月夜,她都只觉得更加失落,更加难捱。经年的相思让牧音在她心中更加刻骨,孟思城中的伤心和震惊不但没有淡漠她对牧音的爱意,反而让她得到牧音的心更加迫切。
此刻,千寻觉得万里的长堤决口了。压抑了许久许久的,那人世间无比真实、无处逃避的激情,在这一刻全部释放出来,一发不可收拾。此刻,千寻才真正觉得自己在活着。她不管牧音还有多少女人了。她要的就是牧音,只是牧音而已。她不管。这个从小就娇俏顽皮的牧音,这个让她魂牵梦绕的牧音,这个总爱冲动、总爱使性子,内心却柔软无比的牧音。不管怎么样,她心中的那个从小相伴的少女,是不会变的。
牧音看她的眼神不还是那样吗?小心翼翼,恋恋不舍。她知道有些在牧音心中最深最深处的东西,是不会变的。
牧音的吻越来越火热。不但吻她的双唇,还吻向她的脸颊,她的耳垂,她的锁骨……千寻只是闭着眼睛,任由牧音将她抱到床上,脱去她的外衣,撩开她肩上散落的发丝,轻轻啮啃着她的双肩。
千寻柔美修长的身体,在牧音眼中早已是熟悉的。可是此时此刻,面对她不着寸缕的上身,牧音仍旧是心脏狂跳,一张俏脸布满红云。千寻看她的动作慢了下来,好像犹犹豫豫的,便摸着她的头发柔声道:“公主,在想什么了?”
牧音吻着她的鬓发:“可以吗?千寻?我可以吗?”千寻红着脸笑道:“你这傻子,这时候了还问这种话。”牧音眨巴眨巴眼睛,笑道:“你也知道啊,我一向不敢惹你。要看你的眼色才敢行事呢。”
千寻温柔地摩挲着她的脸:“公主,我忍了这么久,守了这么久,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谁?你还要来问我吗?”她抬起头,主动吻上牧音的唇。“过了今夜,我死都没有遗憾了。”
牧音痴痴地听着。这平静柔和的外表下竟然装着如此强烈坚定的感情,纵然牧音知道千寻深爱自己,也又一次被她打动。她喜欢听这样的话,虽然这话搅得她五脏六腑都在发疼。
她紧紧抱住千寻,吻着她散发着清香的、墨一般乌黑的长发,在她耳边悄然道:“跟我回去吧,千寻,好不好?”
53、苦情第五十三
53、苦情第五十三 ...
千寻浑身一颤。回去?来了之后,她什么都想过,就是没有想过回去。大秦固然是异国他乡,大周又何尝有她的容身之地?回去,这不过又是牧音一时的梦话罢了。她暗暗叹息,并不答话,只闭了眼睛狂乱地去吻遍牧音的身体。牧音见她如此,知道难以挽回,心中暗叹一声,便也不再提起。
情和欲,有时候可以泾渭分明,有时候却是纠纠缠缠,难以分清。千寻来大秦以前,牧音对她们的感情还懵懵懂懂的时候,顶多只是想拉拉手,搂着腰,肩并肩的到哪里都一起。一眼看不到,心中就会惦记。等到略知人事,再看千寻的脸和下巴,看千寻的发丝,看千寻的削肩和腰身,看千寻略带苍白的肌肤,心中就开始有了些异动,虽然只是隐隐的,但也时不时也让她坐立不安,发痴发呆。这是建立在情上的欲望,虽然有时也让牧音难捱,却只是一种天然的愿意亲近,并不带一丝功利的发泄的成分。到底是这人的肉体在吸引你,还是这人的灵在吸引你,在第一次过后,大概每人都会有明确的答案。更加亲密的便是后者,相看两厌的便是前者。
对于倾心相爱的两个人而言,初夜是一场神圣的仪式。她们以进入彼此的方式来发出无声的誓言。在牧音的感情世界里,她和千寻始终相待以礼,这般的单纯让她骄傲,可这般的谨慎也让她遗憾,让她觉得始终少了什么,好像总是到不了一个彼岸似的。她自认为并不是那么在乎形式,她始终就更重视灵的互通。但人的灵是依附在肉体上的。
在那关键的一霎那,牧音没有听见千寻发出声音,只觉得搂着自己的两条胳膊突然箍紧,怀中的身体有那么片刻的僵硬,很快就渐渐放松下来。千寻的脸色在苍白过后,有些潮红。她只闭起眼睛,任牧音将她身体的每一处轻柔地吻遍。
牧音中心如沸。一阵澎湃而狂乱的激情过后,她放缓了攻势。她怜惜地摸着千寻的发丝:“疼不疼?别忍着。”
千寻脸上红潮更盛。她慵懒地抚摸着牧音的耳垂,微笑着摇摇头。哪有不疼的呢?可这疼痛却释放了、了结她多少幽邃的心事。她无暇去想身体的感觉了,只顾得去平静着自己内心的起起伏伏。
牧音一瞬间有些茫然。那个雨夜,那沉默寡言、低眉温顺的女孩子也是这样轻轻摇头。可之前,她明明听见了她压抑的呻吟,看见了她皱起的双眉。牧音心中闪过一个清秀的影子,和那隐忍着忧伤的脸。不,不,这个时候不能想起她,这个时候,不可以想起她!这是完全属于她和千寻的时间,她不允许任何的杂念来干扰她那份全心全意的投入。
牧音的心乱了。她越是不要想起,越是想得清晰。蕙儿的眉目无比清晰地出现在她眼前,连双眸中那丝丝缕缕的幽怨都看得一清二楚。牧音怔忡了半天,慢慢放开千寻。
疏淡的月色下,千寻见她忽然面色古怪,急喘不止,眉头紧皱,最后放开自己坐起来,不由得也拉过单被勉强盖住前面,支起半个身子。千寻看着牧音的表情,立时明白了。这时她仍感到隐隐的痛楚,可身体上的痛远远不及心口上的痛那么搅人肺腑。
“公主,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千寻轻轻柔柔地开口。没有指天骂地的谴责,没有肝肠寸断的哭诉,可那深深的倦怠和死寂却让牧音发起抖来。她小心翼翼将千寻搂过来,想用不顾一切的亲热来忘掉这一切的荒唐,可千寻却侧过脸,慢慢地,然而使劲地将她推开。
“公主,”千寻定定地望着牧音,脸上还是淡淡的,“你告诉我,你我之间,到底是怎样容下了另一个人的?”牧音知道,千寻脸上越是没有表情,她的悲愤便越是深重。“我要听你亲口告诉我,不然就是我立刻死了,我也想不明白。若说你在大周,一个人孤单寂寞;可你见了我,和我在一起,你却还忘不了她。”
两行泪珠不停地滚落下来。牧音想去擦拭,却被千寻周身散发的冷艳震住,不敢有所动作。她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正在坍塌,在崩裂,在变成凄惨的粉末。她从未看到千寻这样痛快地流泪。那该是怎样一种伤害,才令得一贯如此淡雅从容的女子如决堤般流泪,而且任凭泪水串串,润湿了衣襟。
千寻如同不知道自己的眼泪在流淌一样,还是那么不急不慢地说着:“你们回大周以后,还有天长地久。你能给我的,也就只有这一个晚上。可就是这一个晚上,你竟然还让她闯进你我之间,而且还是在……”她顿了顿,脸上更是冷峻,“公主,你是不是在报复我?你怨我以前对你太冷淡了吗?”
千寻脸上又出现牧音从小就熟悉的那种孤伶凄幽之色。她张张嘴想说话,想辩解,可千寻并不给她机会:“你听我把话说完,这些话在我心里二十年了,我没说过,也没人知道。就是上次和你告别的那个晚上,我也没有把我从小到大的心事全都告诉你。公主,你是不是觉得那时候的我太理智,太不好接近,太难以捉摸,所以你觉得我对你冷,对你的亲近没有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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