聿宁煦端着药碗走过去坐在她对面的小板凳上,看她右手动了动,抬得不高的伸了出来,似乎是想接过药碗,聿宁煦笑着握起她还包扎着的手,郑重的放回原处
[我来吧,不用不好意思哟,我都喂了你一个多月了。]
女孩明亮的眸子眨了两下,聿宁煦看着这双由混沌变亮澈的眼睛,舀药的手停在那里,一句清楚的谢谢让她有些不好意思的遮掩着低下头,很少见到这么透明的眼神,或许是因为还没能记起事情来。远处本来和田园犬玩得起劲的小牛不知为什么突然呵呵的笑起来,聿宁煦本能的觉得他在笑她刚才的样子,一回头,果然,小鬼吐着舌头跑开了。聿宁煦低呼了一声,舀着半调羹药送到女孩的嘴边
[现在能想起些什么了么?]
这话她天天问,本也没想有什么新鲜的答案,在这个问题上,女孩一直是用摇头来代替那声嗯的,可今天有些不一样,聿宁煦见她吞下那口药后点了点头,她点头了!聿宁煦有些激动的期待着,那女孩像是努力在理顺想说的话一般,慢慢的说道
[我记起了我的名字,华唯夏。]
贝斯言盯着华宗实不眨眼,华宗实感觉自己背后已经在默默流汗,贝斯言见自己老公还是没有坦白的意愿,不由得真来气了。一手撑着沙发往华宗实面前坐过去
[宗实,你是不是以为我在生气你们联合骗我?不是的,宗实,这次不一样,小宝可能出事了你知不知道。]
华宗实放下报纸,一脸复杂的看向贝斯言,欲言又止,贝斯言见他似乎还在消化这句话,赶紧把话挑明了说
[华唯夏那个小混蛋在一个半月前就离境了对不对,你告诉我,你已经有多久没她的消息了?]
华宗实脸色慢慢变得难看起来,扯了扯衬衫的衣领,女儿在五十天前就离境了,说给贝斯言听的借口一如往常,说是去别处参加义工活动,他们这样默契说着谎,贝斯言也就这样默契的听着,不挑明。华唯夏每回出去究竟是做义工还是到处撒野的乱跑她心中有数,她是不希望女儿乱跑,小鬼一跑,她就得提心吊胆的吃不好睡不好,但也不想限制女儿的自由变成公敌,于是就这么一直顺理成章的你骗我,我相信的玩着。
华宗实一直都会和女儿保持密切联系她知道,她会偷看华唯夏发给他的电子邮件,知道女儿在哪,一切安好,这也就够了。这一次似乎哪里失误了,华宗实出差一个多月回来,贝斯言第一件事就是去看他的电子邮件,可是很意外的,女儿在前半个月都会隔三岔五的报备到了哪里,玩得怎么样,可后来的四十多天里一片空白,她不相信华宗实会删女儿的邮件,唯一的解释就是,华唯夏在后来的四十多天一直没有音讯传来。华宗实端起桌上的茶润了润喉咙,有些心虚也有些不敢乱想的对贝斯言看了一眼
[斯言不要乱想,她可能去了哪里没有信号的地方,或者是玩得忘了,我曾经也试过二十多天没收到她的消息,结果是她玩过头忘记和我联络,所以…]
[不要侥幸了宗实,四十多天了,我知道你一也在偷偷找她了对不对?]
华宗实满脸通红的纠起眉头,贝斯言一语中的,他不想妻子和妈妈受到惊吓,一直在瞒着,自己在找,结果并不如人意。贝斯言见自己猜中,有些难受的捂着胸口,目光已不如先前的镇定,开始渗透着些许慌乱。她正交待着华宗实先不要将这件事说给妈妈听,却听得身后传来一声慈严的呵斥
[这样的事,你们也打算瞒着我吗?]
得知华唯夏去的方向后,贝斯言见婆婆沉默的坐在那里,她大概知道老太太在挣扎些什么,华唯夏去了中国,而在那里对这件事最有帮助的人,是那个叫华域督的先生。是的,华老先生,华唯夏的爷爷,见得极少甚至有些陌生的爷爷。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夏老太太曾说,难念的经她不念,于是,在一些事情扰得她不胜其烦时带着华宗实远走他乡,为的就是离那些杂乱的经远一些,再远一些。如今对着已淡然的人,她知道,如若相求,必再相缠。贝斯言看着婆婆走向电话那里,也跟着站了起来,其实最合适出面和老爷子说话的人是她,但她知道婆婆这样做是为了让事情在最短的时间内达到最高的效率。是啊,只要她开口,华域督老先生绝是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更何况,那是他想念十多年却未曾好好亲近的孙儿。贝斯言听见老太太平稳的说道
[域督吗,我是夏抒溪,很久没见了。今天打电话给你,是想请你帮忙找我的孙儿,她在那边失踪了。]
宣冶见老爷子拿着张照片笑得诡异,那个笑里面含着的内容太多,他看不清晰所有,但那种舍不得再舍不得的浓郁,他还是看明白了的。华域督将手里的照片好生交到宣冶手上
[看看,长得像我吗?]
宣冶拿着照片认真的看了几遍,不可否认,照片中笑得阳光四溢的女孩眉眼间和老爷子像,很像,于是他诚实的点头。老爷子哈笑着站起来,满意的拍拍他的肩头
[找到她,四十八小时之内。]
夏抒溪说的时候没提到生死,华域督交待的时候想也没想这个念头,不知这世间是否每个人都会有那种血缘之间的微秒感应,我知道你在,你在。
第2章 夏至
看着远处正拐着脚和小牛牛嘻闹的人,聿宁煦无奈的摇头,感情先前的斯文样是因为实在不能动啊,现在稍微有点生气了就开始胡闹。牛妈的爹,那个赤脚医生,他也不管,抽着旱烟笑眯眯着看着孙子逗得那腿脚不便的人团团转,他倒还好笑。那天说出自己的名字后,再问什么都一脸茫然的摇头,聿宁煦先前觉得她是真想不起,现在怎么看怎么觉得她在装,但又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装,早点通知父母来接回去不好吗,还是…没有父母?这样一想聿宁煦又狠不下心气她了。为什么要气她?一个不知道自己哪来的人,突然就黏到这里来了,大牛和牛妈又一天忙到晚,她不照顾谁照顾啊,冤孽!看看现在又摔在地上了,那衣服…她聿宁煦是来这写论文的,不是来当浣衣工的,简直冤孽!牛妈摆好了碗筷,聿宁煦眼含杀气的走过去,小牛牛早在她在三米之外时就闪人了,华唯夏躺那望天,怎么也起不来。
聿宁煦走过去慢吞吞的在她面前蹲下,也不伸手拉她起来,华唯夏眨着眼睛歪着头左右看着聿宁煦。傍晚的天空已褪去金色的光茫,湛蓝的底色也渐渐被蒙上了一层荫凉,面前这个人用绝对俯视的目光看着她,没有压迫感,反而像是很小的时候,好朋友要和你开始游玩嬉戏的前奏,突然就想伸手过去抱住她的脖子,怕她会在下一秒跑掉。聿宁煦见华唯夏伸出手来,只想为她想让自己拉她起来,摇了摇食指,然后用手指慢慢抵上她的肩头
[你几岁了?]
华唯夏慢慢伸向她脖子的手僵住,阳光灿烂的笑了一个,聿宁煦却不买这个账
[我说你到底几岁了,小朋友?你看看你,我看最多三岁加两岁吧,拜托你赶紧的想起你家住哪,我可不愿意整天陪小朋友玩。我还得写论文,我还得毕业,我还得找工作,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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