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然和苏青张了嘴想要说什么,犹豫半晌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有些焦急的看着苏晨。
他跪得极为乖顺,后背挺得很直,薄唇紧抿,漂亮的眼睛微微有些红。
她慢条斯理的吃完了小半碗面,姜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碰了碰她的手。她有些迷茫的抬头,冲姜云示意的方向扭脸,见苏晨跪着,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啊,阿晨你别跪着……哎呀你跪了多久了?我这几天精神恍惚的,也都是老毛病了,你也知道……快起来快起来……”她皱着眉头把苏晨拉起来,让他坐好,然后抬头摸了摸他的膝盖,“都凉了,喝点酒暖身子。”
苏晨嗯了一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哪怕是本该看起来极为豪爽的动作,由苏晨做出来也是文雅得很,头微微扬起,露出精致的脖颈,喉结耸动,琼浆便入了腹中,腾起一片暖热。
莫宇看呆了,努力把口中的肉吞了下去,然后冲苏晨吞了吞口水。白瑞为他斟满酒,然后又拿了个杯子,给苏璎若递过去。
“原本我想说服皇上把奉香改为五年一次,奈何百姓不允。三年已是极限。”苏晨有些哀伤的垂下头。
苏璎若将长寿面推开一点,清了清喉咙:“今儿我生辰,别都苦着脸,敬我个酒成不?”
萧然淡笑出声,带头举起了酒杯:“这么多人,唯有阿晨情绪低落,怎么连着我们也都挨了骂。”
几人端起酒杯,对着寿星说了几句吉祥话,喝尽了杯中酒。
“阿晨,你莫要难过了。最开始的那些年,我也怨过,谁不愿意和自己孩子在一起,谁不愿意看着孩子一点点长大。只是,我没那个命罢了。”苏璎若耸耸肩。
苏璎若在战场上多年,手上沾满了鲜血,后来身中奇毒莫名到了那个世界,他们求子,自己便也当是赎罪,没想到因为怀着兽人,孕期奇短,四个月便生下一只毛绒绒的小狐狸。她也就这样糊里糊涂连着生了四个小崽子,等到四个小崽子会说话了,告诉他们自己是娘,不是爹之后,她便离开了。
后来和姜云有了孩子,她才真正感觉到或许这就是家的感觉,她终于想安下心来踏实过日子,却偏偏和丈夫孩子分离回到了这里。
一个人过了百年,爹娘弟弟相继辞世后,她忽然觉得好寂寞。姜云狼狈的趴在卧室门口是她无论如何想不到的,问明白他这百余年来一直在寻找寻她的法子,竟是抛下儿子过来了,恼了一个月,好在有封印护着,便也消气了。
而面前这四个儿子,在那边已经死了。面上说的是因为气候和战乱,可她心里明白,自己身上的毒过到了四个儿子身上,是以年龄最长的苏青身子最弱。她终归不是个好母亲。虽然不知道为何到了这边又活过来了,但一想到儿子死的时候自己没在身边,苏璎若很难过。
若不是这个宗祠,若不是每年百姓的烧香供奉,自己又怎么会被禁锢在这个世界。
苏晨希望苏璎若能自由,想争取把每年一次的奉香改成五年一次,可惜百姓不允,三年一次已经是极限。
“暮儿到那边也有两个月的,也不知道遇没遇到姜离。”苏晨有些惆怅,“我早些就该告诉他他父亲是谁,这样漫无目的的找何时才是个头。”
“狐族虽然避世,可还是会出来的。像是好些祭典,几个部落凑在一起庆祝。暮儿和你那么像,但凡当年见过你的人都会想到什么的,不用担心。”姜云安慰他,上挑的凤目微微一转,“你若是告诉了他,他也不会信吧。”
“暮儿对于这种事情大多是不会质疑的。”苏青很是了解他,信心满满,“不过我很好奇他会和哪一族的兽人结成伴侣呢?被狐族捡回去的几率太小了。”
苏晨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半晌才道:“大概是狼吧。”
若是有一日他能知道自己猜对了,也不知会是什么表情。
暮儿终归还是自己的儿子,对于儿子,自己可以说是比较了解的。要说根骨极佳或者天资聪颖这都是其次的,最为主要的,暮儿很会看人。只要是看对了眼,恐怕很快就会结为伴侣吧?
他抬起头,看着亭子内顶的油漆画,心静如水。
“爷,有位公子说要见少爷。”亭子外面传来下人的通报声。
姜云皱眉不语。
“我去看看。”苏晨系好狐裘,而苏青和萧然也站起身子跟了出去。
五年前,兄弟四人出现之后,苏璎若便下了命令,苏青萧然保护苏晨,而白瑞莫宇则是护着苏暮。按说苏暮的身手倒也不用这个安排,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也就这么定下来了。
那少年生得唇红齿白,常年和野兽打交道的三人只觉得眼前突然站了一只小白兔。萧然撇撇嘴:“兔族似的。”苏青不置可否,不动声色把少年上下打量了一遍,收回目光。
少年见到苏晨,一个箭步冲过来拉过他的手就说:“你还记得我不?苏公子你别介意他们说的话,不过市井流言,做不得数的。我知你身子不好,我特意请了最好的大夫,你让他瞧瞧吧。”
见苏晨默默看着两人相握的手,少年快速的松开手,一张脸红透了,嗫嚅道:“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听说你是伤了脊椎……那个……我……”
苏晨看着眼前这个比苏暮似乎还要小上两三岁的少年,表情柔和:“齐国太子殿下,在下苏晨,是苏暮的爹。”
齐太子微愣,然后低着头道:“对……对不起……原是文公子,多有得罪……”他一早就知道文公子和武公子这对父子面容酷似,如今两人走在一起便如同亲生兄弟一般,可这般看上去,竟是这般的不分年纪。
齐太子三年前出使樊国,苏晨并无官职是以并没有在宫宴上现身,不过当时他确实在宫中,也曾远远瞧了齐太子一眼。当时只觉得这柔弱少年居然是太子,便稍加留意了一下。
原本下人直说通报下去,他便以为苏暮在这里,乍一看到苏晨也就认错了。他见苏暮的时候,是不会让伺候的人在身边的,所以这里也就四个人。
苏晨便也开门见山:“我知晓太子来樊国的目的,只是,身为太子,正妃的位子又哪里可以自己定下的。日后太子登得大位,男宠可有,可这妃嫔之位,断是不能给男子的。”
少年对苏暮的憧憬,他都看在眼里。苏暮并无官职,可终归也是曾经领兵出征的将军,宫中的宴会也都会邀请他们父子,而两国邦交的场面苏暮大多也是在场的。是以这少年偏偏爱上了少年将军,齐国和樊国国情差不多,民风开放,可后宫之位哪里可以许给男子。
“我知道的,他若愿意跟我走,不做太子也罢。”他垂下头,淡淡的忧伤毫不隐瞒的显露出来。又是一个迫于无奈学习帝王道屠龙术的孩子,苏晨心下替他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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