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两个时辰不要找我说话,让我把事情梳理梳理?」
「喔,行。」识时务者为俊杰,两人才认识不过数十日,彼此立场严格说来要算是对立的,喇摩绝对不可能找他倾吐梳理,思无益也就不再自讨没趣,专心地贼著一双眼东看西瞧地记路。
喇摩将思无益带到奴工营边缘的一顶戒备森严的小帐,让他单独进去找哥布泰的心头肉叙旧,留下两个随从盯著思无益後,自个儿则继续策马朝主帐行进。
「等你三天,位高权重的监军大人总算肯降尊纡贵来我这顶破帐了!」喇摩才抛开缰绳甫进帐门,哥布泰就凶起一张臭脸相待!
「那纸议和书不是巴耶尔泰交付给你,经你之手上呈京师的麽?上头的条件有归还绶过品阶的不降俘将,你怎麽没有事先知会于我?」
「月馀不见,有诸多奴隶可供泄火的堂堂奴工营大将,怎会火气积压得这般高深?」喇摩不理会哥布泰的咆啸,将人推开迳自走到上位落座。
「可恶的多以多瞒著我,将卢昭钟也报了出去,三天前卢昭钟的释令就已经到我手里,我即刻就命人找你来,而你,你,你竟然给我拖了整整三天!」
「你的待客之道都还给太傅了麽?好歹我还是应承你的请求过来了,难道连杯水都不倒给我?」
都快从鼻孔喷出火来的汉子不情不愿地走向桌案,抄起一个囊袋朝喇摩掷了过去,「这是师父前些日子,要爱思带来给我的人蔘熬煮的蔘汤,伙头儿大清早就给送进这帐里来,这时大概只有半温了,要是嫌弃,我这里还剩一壶凉水,都随便你爱喝不喝。」
听见父亲回皇陵之前捎给哥布泰人蔘,喇摩有些没好气地嗤鼻了两三声,「你师父真是够意思啊,留给你的,就是补气强身的好东西,留给我的,就是个能让人丢官没命的祸害。」
「哼,嫌他是祸害,你可以不留啊,巴耶尔泰压根没猜到过师父的身分,让他跟师父避到皇陵去不就得了。」
哥布泰朝喇摩抛去一个不齿的眼神,走到办公的桌案後坐下,「我听说你跟这祸害在庆功宴那晚的事儿了,幸好我托故没去,否则我往後都会没脸面对师父了。将他托给你,你拿性奴为由带走他原以为是权宜之策,没想到你够禽兽心够狠,竟然下得去手往死里折腾他,不仅打去他半条命,还当众将他真当成性奴掏家伙给办了,师父要知道你用这般下作的计策保他,恐怕他老人家没後悔死,也要活活被你气死!」
「我从来不认为我跟句蔘的思家有何干系,你是第一天知道的麽?」
喇摩对哥布泰的鄙夷视若无睹,慢条斯理地解开囊带嘴的系带,大大饮了两口才接著说,「巴耶尔泰何许人也?他若是忠厚贤良,那就是这世间的狐狸狡狼都死绝了。我没这样演出戏给他看,就算明知道杀了我的小宠会得罪我得罪我背後的太子一党,他还是会对我收留的祸害毫不犹豫地下毒手的。」
「你真的是当年那个大发善心,在大雪天迷路了还肯捡小乞儿阿斯上马的喇摩麽?我真是越来越不明白你了。」哥布泰听了没有恍然大悟,只有一脸无奈,「我想,除了瞒著师父,我没什麽能替你做的。」
「不用瞒,男子汉敢作敢当,我不怕他知道。」喇摩一脸心满意足地将喝空的囊带抛回给哥布泰,「至於你那块心头肉,你也不用怕他飞了,他回不去的。」
哥布泰闻言眼睛一亮,「为何你这般肯定?」
喇摩起身走到哥布泰身侧附耳,「因为句蔘王主动求和,巴耶尔泰与吾王共识拟了三条秘密的条件要他照办,他为了能继续稳坐王位,只得答应了。」
「哪三条秘件?」哥布泰好奇地报以耳语。
「割让带水(汉江古名)以北赔款七万万两黄金,送上最长的三位皇子为人质,将思家军及其九族赐饮毒酒,留在平壤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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