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对面的青年有些茫然，之后就接着说道：“我马上来。”
他站在医院的走廊里，看着一个男孩子急匆匆地跑上楼梯，冲到手术室门前。他走了过去。看着这个大男孩，大概不到一米八的身高，皮肤很白，属于阳光帅气的那个类型，穿着牛仔裤和夹克外套，里面是天蓝色的衬衫。气喘吁吁地，眼神中带着一些茫然和焦急。张了张嘴，看他像是要说话。
手术室的门一下子开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移向刚刚推开的门。
护士和医生推着两张病床出来，病床上面都盖着白布。
“对不起，这两位病患伤势很重，伤到了要害部位，无法止血，我们已经尽力了。”
黄靖秋心里一惊，抬头看向顾孟平。那一刻，那个少年，脸上是没有表情的。
在那里愣了一会儿，他抬了抬手，又放下，最后还是走过去，轻轻地掀开病床上的白布，白布下的，是他的父母安详的容颜。
没人能想得到，就算这次械斗背后的事情远比看起来复杂，他们也没有想到，失去生命的是这两个人。
他们平日为人和善，与朋友和同事都关系融洽，警局来的新人大部分都曾经受到过他们的帮助，包括黄靖秋对他们也很有好感。这是一对乐观热情，还十分善良的夫妻。这么好的两个人，竟然就这样...
饶是在场的警员们经历过太多的生生死死，现在也感觉到无比遗憾和惋惜，还有浓浓的不舍。
黄靖秋离顾孟平最近，也随着众人的目光看向那个孩子。
本应该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大男孩，可是，就从刚刚开始，他的人生，就开始出现了转折，就变得沉重...
想到这里，即便他自己现在仍然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可是目光中，还是透出了一丝怜悯。
“...”
电话声响起，在医院走廊里回响着，更衬得此时此刻无比安静。
是顾孟平的电话响了。
没有经过什么思考，他只是机械地从口袋里拿出电话，按下接听键。
“喂？是顾同学吧。”
顾孟平轻轻地应了一声。
“我是。”
“您好，我是饭店的工作人员。
您订的包间半个小时都没有人来，鲜花和蛋糕都已经准备好了。”
黄靖秋还是站在那里，看着顾孟平，一点一点留下眼泪，之后眨眨眼，脸上已经湿了一片。
“我...我们...”
“喂？顾同学？”
顾孟平太过悲伤，此刻他的情绪，还有亲近的人的死亡也感染了其他在场的人，有一些女警员，看到顾孟平无措，痛苦却又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也被眼泪浸湿眼眶。
顾孟平努力地平复呼吸，可是却还忍不住地抽噎。
黄靖秋的耳朵很灵敏，听到顾孟平电话里的声音。也知道他努力克制自己却还克制不住。轻轻地抽走顾孟平手里的电话，看着少年被泪水润湿的眼睛瞪大了看他。
“喂，抱歉，我们这边出了事故，没有办法去了。请你们整理一下吧，钱会照样付的。”
听到对方的回复，之后挂断电话。把手机放在他的手机。
“哭吧。”黄靖秋拍了拍顾孟平的肩膀。
这一拍，就像是开启了什么阀门一样。
顾孟平就蹲在那里，头埋在双臂之间。
肩膀一耸一耸的，可是呜咽声仍然能被听见。闷闷的声音。
他蹲在那里，就像是没有容身之地一样，手里还握着手机，手指捏的泛白，那么脆弱。
黄靖秋轻轻叹了一口气。父母去世，今天还肯定是个重要的日子，警局的工作很忙，平时大家都很少能抽出时间聚会。
他应该是自己定了蛋糕和鲜花，可现在...
又看了一眼蹲在那里的少年，黄靖秋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把他抱在怀里，轻轻地抚摸他的后背，告诉他想哭就哭吧...
但是他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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