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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他明显消瘦不少的脸颊与眼下清晰可见的黑眼圈，宣怀心疼道：「别只顾著忙生意，你再这样忙下去，我身体好了，就换你倒下了！」

宣槐拍拍她手，笑道：「我哪有这麽不中用？你别操心这个，好好把身子养好。去四川求药求得果然值得，看你气色一天好过一天，再忙再累都值得。」

以前一到冬天，宣怀虚弱的身子三天两头就受寒、发烧，别说是离开床铺走走，就连坐起身子喝个药都是难事。现下瞧她脸色不但红润许多，连骨瘦如柴的四肢也开始长出肉来，他由衷的感激上苍眷顾，让他多年来的辛苦付出总算有了回报。

宣怀反握住他手：「你希望我把自己养好，我也希望你多照顾自己。」

「我有分寸的。」宣槐点头。「我现在只想好好把各地的生意打稳，等规模一定下来，日後你接手的话，就不用再劳碌奔波。」

闻言，宣怀神色顿时凝重下来。

宣槐笑道：「别皱眉。你知道我等那天等多久了。」

从答应奶奶要求的那一刻起，他已等待了十年。

在宣怀身体状况始终不见好转的情形下，他一直以为，这样的等待将要再持续好长一段日子，可是如今转机出现，可能的话，再过一年半载，他就能抛开这一切重担，去过他向往的生活。每每想到这儿，他就不觉得这半年来马不停蹄的南北奔走有多苦、多累。

「我知道，我知道的。」宣怀深深地回望他。

这一切原该就是她的责任，而非槐的。

起身搁下茶杯，宣槐朗笑道：「晚上我来接你去奶奶那儿用晚饍，你看书看累了要休息，别硬撑。」

「这儿有我会看著她的。」兰嬷嬷笑道。

「嗯嗯！」宣槐满意地点点头。「那我去跟奶奶请安啦！」

看著他举步走向门边，宣怀突然出声唤住他：「槐！」

「怎？」他停步回头。

「你不先回诚明楼一趟，再去奶奶那儿吗？」

「不用吧！」毫不犹豫的，宣槐笑道。「宣、小嬷嬷，晚上见罗！」说著拉开门扉，跨步离开。

「……」看著被他关上的木门，宣怀一语不发。

很久以前，她便发现，宣槐有个连他自己都不自知的习惯。

世上有种人，在他人面前，总会对自己越是真心在乎的，表现出越轻忽、淡漠的态度。这个缺点，或许连他自己也不自知，可是旁观者却再清楚不过，特别是当这旁观者与他是同胞双生的兄妹时。

不想让人察觉他的在乎、重视，是因为，他以为那些他重视的，终究不可能属於他吗？

☆ ☆ ☆

「夫人！夫人！」采菱喜出望外地一路嚷进诚明楼。

齐嬷嬷搁下手边工作，笑斥道：「你再大声点，屋顶就要被你掀啦！」

高兴得一时忘了规矩，经老嬷嬷提醒，采菱这才不好意思地收住声。她吐吐舌头，「齐嬷嬷，对不起，我忘形了。」环顾下四周厅堂，「夫人呢？在楼上房里吗？」

「在後头小灶房里呢！」齐嬷嬷笑指楼後。

主楼离厨房有段距离，冬天搬运热水不方便，因此去年，宣槐叫人在紧挨著楼後的小空地多建了间灶房，一来省了搬运热水的工夫，二来也方便楼里热水的供应。

「灶房？夫人又在做点心吗？」采菱兴奋地睁大圆圆的眼。

说起她家夫人的厨艺，那可是让人一想到就不由得垂涎三尺，尤其是她做的各色点心，连九江城里最负盛名的水月楼点心师傅也望尘莫及呢！

「说你贪吃还不承认。」齐嬷嬷话锋一转：「有什麽天大喜事，让你嚷得那麽大声？」

采菱笑开了嘴：「齐嬷嬷，姑爷回来啦！」

「是吗？」齐嬷嬷又惊又喜，「什麽时候回来的？人呢？」

「才回来不久，听霖管家说，姑爷先到南苑看小姐去了。」

「嗯！」齐嬷嬷点点头：「你快去跟夫人说一声，打从三天前昶管事捎来消息，说爷这几天会回来一趟後，她就一直在盼著呢！」

「好！」采菱赶紧往楼後灶房快步走去。

小小的灶房里仅容一人旋身，采菱来到门口，只见耘笙蹲在灶炉前，小心地调整著灶里的火侯，深怕炉火一旦没掌握好，炉上蒸煮著的冬菇子鸡盅就会走了味。

依她现在的身分，看炉守火的工作大可交给底下ㄚ鬟们做，不过她说什麽都不愿假手他人。

「夫人！」采菱出声唤道。

耘笙回头，额际因热烫的炉火而覆著一层薄汗。「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