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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敢也说不出口，自己脑海中满满的都是她印上的那一吻。

这不是她第一次主动亲吻他。

他的两颊、鼻子、额头、耳朵、颈侧，甚至是嘴角，都曾烙烫过她瑰色的唇印。而一如以往的每一个吻，今晚她亲在颊上的那一吻同样深刻地嵌刻进他记忆里，无法抹灭，他也不愿抹灭。

心知肚明，自己不该放任这一切，可是他真的管不住……

以为他又在烦生意上的事，她伸手在他太阳穴上轻轻按揉著，柔声道：「你闭上眼，试著别想任何东西。」

他挑眉，脱口笑道：「想你也不行吗？」话一出口，他立刻後悔。

粉颊上倏地覆上豔红，她指尖抚揉的动作一顿。

「笙？」他忐忑地轻唤，再次暗骂自己不受控制的舌头。

突然，睡在床铺内侧的柔软身子挪动，往他贴靠过来。

他顿时僵住，只能任由属於她的温暖与香味团团将他包围。

小小的头颅枕著他肩头，披散的发丝铺陈在他枕上，小手横过他胸腹，勾抱住他劲瘦的腰间，她的体温透过薄薄棉衣，从头到脚绵绵密密地融进他的体温里。

「会冷是吗？」他问，移动被她枕在身下的右臂，带点迟疑地从她身後轻揽住她纤细的臂膀。忍不住偷偷低头看看自己平坦的胸部，再一次地，他感激起十三岁时连续吃了数十帖，浓稠苦涩得要人命的可怕汤药。

埋在他肩颈间的螓首摇动，勾抱著他的细白手臂收紧。

在与他成亲之前，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相思竟会是如此刻骨铭心。

小小的鼻翼悄悄舒展著，努力将他身上清爽好闻的味道尽数吸入胸臆。

好想念、好想念，他含笑的眼神，他总是上扬的嘴角，他说话时清亮的嗓音，他挑眉时坏坏的神情……

他不在时，她只觉得时间过得好慢，房间变得好空，失神恍惚成了她生活的一部份，彷佛在他远行的同时，也带走了她一半的灵魂。

好几次为他送行时，渴望他能带她一起走的请求差点就要脱口而出。那冲动来得莫名却强烈。

在纪府里的日子，远远超过她所期盼的。生活上锦衣玉食，更有奶奶由衷的疼爱，宣怀亲如手足的相待，嬷嬷们呵护备至的照顾，世间人求之不得的福气，她都轻易拥有。可是……

没有他，即使身在仙境，她也不过空有躯壳，再美再好都无法感受。

现在，熨贴的是他温暖的体温，呼吸的是属於他的味道，拥抱的是他颀长精瘦的身躯，这样的幸福满溢胸怀，让她不敢再多奢求些什麽了。

感觉她小手越抱越紧，以为她仍觉冷，宣槐挑眉。「还说不冷？」说著，调整姿势，侧身将她整个小小身子抱进怀里，用小腿把她凉凉的小脚夹住。「来！」接著更握住她冰凉的双手往他衣襟里放，让她掌心平贴他腰腹间温热的肌肤。

「别！」直觉不妥想缩手，不料却被他牢牢压住。她红著脸，急道：「这样你会冷的！」

「哪会？」他笑道，「我体温高，当你怀炉刚刚好。」

几次试著抽回手却失败，她无可奈何将发烫的小脸深深藏在他敞开衣襟的胸口，「傻瓜！」

宣槐失笑：「又骂我傻？」

「本来就傻。」该是骂人的话语，她的口吻听来却渗著甜。

手心下软中带硬的腹肌随著他的笑而震动，如此毫无距离地贴近他的心跳，感受他的温度与肤触，还好是在黑暗中，不然他一定会看到，全身上下都红烫得吓人的她。

「老骂我傻，当心有天我真变傻了，看你怎麽赔我？」他不太认真地抱怨，拿下巴揉蹭著她发旋。

「你老是做些傻事，说些傻话，还不算傻吗？」她说，压抑不住心中的渴望，装作不经意地，大著胆子偷偷将双唇印上他心口。

敏锐地察觉到异样的触感，宣槐心中一震，麻中带烫的陌生感受在逼红他脸庞的同时，让本来就加速跳动的心脏跳得更快了。

不敢低头看清她在做什麽，他力图镇定地说：「你啊！别顾著跟我聊天，快闭上眼睛睡觉，明天一早不是还要去陪奶奶吃早斋吗？」

「你怎知道？」她抬起头来。

低头望向她在昏暗中依旧晶亮的眸子，他笑道：「我有密探啊！」

只有在他面前才显露的孩子气让她嘟了嘟嘴：「大嬷嬷跟你说的？」

「你怎知道？」有些惊讶地扬高眉梢。

发觉他压住她双掌的手松了开来，她顺势将被他熨暖的两手往两旁环绕住他腰际。「怎不知道？我还知道是大嬷嬷拿你衣服进浴间时跟你说的。」

他回房之後，就只有和她或大嬷嬷独处过，理所当然是大嬷嬷说的。

他故作夸张地赞许道：「笙果然聪明！被你骂傻瓜果然有道理。」

「贫嘴！」她笑睨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