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要分心写字,凌父嘴里的话并不快,他看着已经变了许多的儿子,缓缓道:“你好好管理酒店,至于秦家二少爷,必须把握好分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什么关系。”
凌策震惊地瞪大眼:“爸……怎么知道的?”
“哼,我就当你是去美国学了这些恶习,但起码眼光还可以,”凌震华低下头,一笔一划地写着,嘴上没停下数落,“我现在没法管你们了,但你要清楚和他玩玩可以,毕竟他家大业大有利可图,但是绝对不能动真格,我们凌家就你一个独子,而秦家还有个已经生了儿子的大哥,所以你无论怎么花天酒地,后代是一定要有的!”
凌策一边要听他的警告一边要努力辨认掌心的笔画,根本抽不出闲心来解释自己和秦越的情况,他总不能直接告诉父亲后代已有,而且特么的就在他儿子的肚子里,还是两个!
凌父写道:找齐证据,想办法借秦之力,对付司。
他最终还是没把自己怎么受到司徒锋三番五次的威胁说出来,司徒锋不止一次提出让他交出凌策,但他再怎么不喜欢儿子的一事无成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所以他虽然厌恶同性恋,却也自私地想要得到秦越庇护凌策,希望能在他坐牢期间凌家无事。
探视的五分钟很快就到了。凌策只掌握了两个信息,一是父亲实际上只参与了运输,但被司徒锋陷害成罪加一等,而且未来还会对付自己;第二就是秦越没那么容易过门儿。
从审讯室出来,秦越显然也在等待着他的口风。凌策看进他眼里,虽然天生脸带轻佻,不过秦越此时眼睛里也有了一丝焦急,想到父亲连着两次强烈生硬的反对,凌策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最终他没把第二个信息暴露,只说这大概是司徒锋害的。
秦越托着下巴道:“果然是他们,我之前上楼看见祁子州了,他有可能是证人。”
“那家伙……”凌策很恨道,他记得上一世里祁子州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因为妒忌司徒锋把心思花在自己身上,竟然差点害了凌夫人,幸好刘子天生跟那祁子州不对付,才冲了他的好事。
“这样看来我岳父肯定要吃上一顿牢饭了,”秦越总结,“不会少于七年,甚至可能会十年,警署是司徒家的势力。”
“我要想办法!”这件事还没有知会母亲,估计她能哭晕过去,偌大的凌家也不能长期没有家主。凌策只是小有所成维持了酒店运营,家主还称不上。
秦越点头:“先打点好让他们对你父亲好点。”
两个人的行动力都很迅速,凌策更是拼命地游说那些警官,还不忘塞钱,指望凌父这段时间不被苛待。他刚才在辩字的时候就发现父亲的手指头有淤痕,听闻在审讯时候,如果嫌疑人不肯交代就会用一种精妙的搭扣扣住小指头,像手铐一样束缚着全身的力量紧紧贴在墙上,一般人受不了拉扯手指的力量就会多少招一点。
打点的过程并不顺利,若不是看在秦越的面子,那些人根本连眼神都欠奉。
半天下来眼见凌策脸色苍白,数次抱着小腹。情绪的变动会影响胎儿,凌策觉得肚子翻腾得厉害,不停地在抗议要休息。
对方是连同父辈都在插手这件事,秦越是小辈,还是从商为主,所以也只能插手一点点。眼见自己的孕夫都急得胎也不能安好,秦越终于下了个决定,自己不是政界的人大概是无法为凌父做太多,但他大哥却不一样。大哥处事较为死板公正,不过秦越不信把未来弟媳和宝宝急坏的话,他还会无动于衷。
☆、第29章
凌父的罪名很快坐实了,由于“证据确凿锤子硬”,再加上幕后有人暗箱操作,仅仅只是涉及运输的凌震华却被扣上了直接贩卖的帽子,而和他所谓接头的支持者不过是个名不经传的芝麻大小官,也一同被拉出来判刑。非法军火运输是中等罪,人口贩卖则是重罪,还有一些七七八八的指控加起来,他面临着足足12年的牢狱之灾。
那个芝麻小官曾经因为有眼不识泰山而得罪过司徒家,这回司徒锋不仅是解决了自己的陈年旧账,还顺道除掉一枚眼中钉肉中刺,端是打得一手好牌。
祸不单行的是,凌策刚花费时间打点完父亲身边的人,酒店又被匿名举报了,举报罪名是偷税漏税,以及伪账、侵吞公款。酒店虽然是自家产业,但是根据律法所有的资产在未正式申请提出前都属公款,擅自挪用即为违宪。这样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一旦放出了台面,调查取证亦是一桩烦心事。
凌策作为现在的实际法人代表,自然被传去调查。
他被带走时秦越还不知情,由于不是刑事案件,他并没有受到像父亲一样的扣手指之类的对待,只是坐在指定的房子里接受讯问。
“举报人提供了凌氏酒店近三年的逃税记录,你可知情?”
凌策苦笑,他才接手怎么可能清楚。
“那最近的半年的资金出现三千万的缺口,总该能说出来吧?横竖你们自己的产业,从实说明的话并不是什么很严重的违法,但如果是我们调查资金流向是流进了你们的口袋就要罪加一等了。”
“我虽然管理酒店数月,但未曾接触过财务一事,如果可以你们应该调查之前的倪经理。”凌策突然想起秦越曾经怀疑过那个男人,毫无疑问能提供这些黑证的多半是他。
审讯员冷笑:“我们自然是调查过的,也得到不少讯息,所以你最好是不要说谎,双方口径不一的话罪责也多倾向于主事的法人。”他每说一句,后面必定要加上追责,乍听起来仿佛一路审下去的话各项刑法犹如泰山压顶。
凌策暗自攥券,虽然是头一次被审,他也知道眼前这个年轻的审讯员在胡扯、吓唬人。他的确对账务的事情不知情,至于倪经理,究竟为了什么揭发自己做假证并且泼黑水到凌家身上,他怎么也无法想通了。凌家待他不薄啊!
凌策干脆一问三不知,颇有不知者无罪的架势,后来变成问什么都回答:“相关事宜请咨询我的律师。”实际上事情突然他又太嫩,律师都没请。
冗长的审讯过程加上刻意而为之的疲劳轰炸,不过三四个小时后,虽然一直坐着没有起身,但耳边时不时传来故意弄出来的噪音,以及长时间滴水未沾,他感觉到腹内的孩子闹腾得很,肚子也在隐隐作痛。
凌策沉重地拍了一下桌面,苍白着脸道:“我需要休息,腹中很不舒服……”
审讯员视线放在他有些微凸的小腹,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相貌堂堂的年轻人会如此放任自己的体型,心中鄙夷嘴上懒懒道:“现在不能休息,审讯还未结束,除非你能从实坦白,无论是你做的还是你父亲做的,坦白都能获得从宽处理。”
凌策一手揉着肚子,一边心中骂道:等老子出去了看怎么教训你,还有秦越那个不中用的,都这么几个小时了还不知道我被传讯?也不想想办法……
他又勉勉强强打起精神继续应答了半个小时,终于两眼一黑,晕倒扑在桌子上——当然是装的,他还不至于那么脆弱,但也不完全是装,他的确感受到强烈的晕眩感,伏在台上的动作虽然压迫到胃,但能让他缓过一丝劲头。
审讯员大概料想不到人说晕就晕,用手指戳了几遍不见转醒,便急忙走出去找人来看。早在凌策还没审讯时他就被上头交代过,只能用疲劳战术,但不能过分为难。
他刚要去请示领导,突然前面来了个高大阴沉的男人挡路,这男人他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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