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临川下意识地摸了摸手上的戒指,他下意识地喜欢这戒指,想把它戴在手上,就好像宣誓主权一样,无论是那个人对他的还是他对那个人的主权。
方临川觉得自己这段时间——不,是自从遇到温策以后,脑海里总是充满了下意识或者潜意识,他之前一直在想他俩以前的关系有没有这么好——他是知道自己失忆的,因为能记得以前生活的碎片,后来也记起了父母,其他人就算了。现在他觉得他肯定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因为他一直没有很认真地问过,温策也没有很认真地回答过他,他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或者说至少以前是什么关系。
温策要换个时间肯定要跟着方临川一起去B市,但是德国那边发来消息,老爷子去世了。温策第一反应是,还没来得及把方临川带过去宣布正统呢。
他在德国早就和家中出柜了,当时闹得很凶,但因为那边可能接受程度比较高,温家过去的时候也早,很多人几乎是在德国长大的,一大家子对他这件事没有几个反对的声音。但反对的都是很厉害的,其中一个便是老爷子。
温家在德国不算什么,一个普普通通的移民家庭,做着一些生意,赚了几个钱,除了人确实比较多罢了,还远远没达到小说里头什么家族财团长辈分分钟就能压制小辈以此制造狗血的程度,但当年为了把温策弄回来也雇过一次保镖。
老爷子说起来是温家当事儿的,老了又和人生了温策,连母带子接到了家里——他原配死了已经快十年了。
老爷子很疼温策,但希望他在国内成长,而且觉得国内比国外要安全得多,便从小将温策放在国内养,磨练磨练,结果好不容易弄回来以后就发现小崽子“长歪”了。老爷子当初气得厉害,但没有到心梗的程度。而这次,据说他是死于心梗。
温策连夜赶回德国,也没倒时差,直接找到他母亲。
温策进房间的时候,克里斯汀正往手上涂着红色的指甲油,甩了甩披肩的大波浪,干脆直接地说了句:“不用问了,心梗,我气死的。”
“……”好理直气壮。
毕竟也是自己父亲,虽然感情并不深,温策便问了一句:“你怎么把他气死的?能比我当初出柜惊天地泣鬼神么?”他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把这个中国俗语硬生生翻译成英文说给他妈。
克里斯汀眼都没眨,手下也没有分毫的停顿,说道:“哦,这是你自己要问的,听了别怪我。他看见我和一个女人在我房里滚床单。”温策自动把那个词代替成了国内化的“[哔]”,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克里斯汀看了他一眼,眼角的皱纹在化妆品的掩饰下不怎么显得出来,笑地肆意而又放纵:“怎么?当初我本就不是情愿的,还不是那个老家伙威胁我家里头。唉,长得好看就是错,是错是错错在我,可怜我情投意合的小姐妹~”说着说着就哼上了。
“……”感觉他妈是个神经病。温策觉得自己消化了一个天大的事实。其实应该是个天大的蛋糕?
老爷子的葬礼很快举行了,下葬以后温策和克里斯汀说了方临川的事,克里斯汀就差没两眼放光:“我就知道你当初不是唬人的,我怎么可能生出来一个直男嘛哈哈哈哈。”
“……”
“最多一年,就把人带来给你看看。”温策笑道。
克里斯汀这次给了他一个正眼:“带过来就顺便扯了证吧,再领上玩一玩,下次就没这个机会了呢。”
温策莫名地打了个颤,忙不迭告别回国了。
温策只是简单地给方临川说了下出国的原因,过了两天葬礼忙活,他也没顾上,临回国的时候忍不住打了个电话,那头别别扭扭地说回到Z市下了高铁以后,在路上出了点儿事,现在在医院,也没什么大问题。
温策立刻就修改了回国以后的日程,下了飞机打车往医院赶,一进病房门就看见方临川一副要死不死的样子躺在床上。
两个人同时红了眼。
温策是心疼的。方临川是委屈的,一腔无处发泄的情绪全都堆上了眼角。
温策立刻走上前,反而哑了声音什么都说不出来。
该怎么解释他听到消息的第一反应是,如果撞得不严重而又撞到了脑袋,有没有恢复记忆的可能性?
想也知道是百听不厌的狗血戏码。
方临川一丁点儿恢复记忆的表示都没有,温策每次做别的事情反应过来看他一眼,就见他神色复杂地盯着自己目不转睛地看。有点儿微妙的惊悚感。
很快就到了寒假。
对于他们这类工作的人来说,平时可能有点儿累,但到了放假这件事上,和学生差不多,尤其是他们并不是什么负担着初三高三之类课程的,也不是带了一群无知小娃娃的,简直不要太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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