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不愿!”关袖倾娇气地道,想着今儿她不过穿了个素服去沁环的灵堂,相公说话的语气都柔和了许多,着实让人气闷。
老夫人刚要张口,便见一个黑影猛地从窗□□入房中。
“什么?”关袖倾惊得站了起来。
侍卫一听立即闯入门内,却见地上躺着一个极大的竹筒。
“拿过来。”老夫人道。
侍卫查了查竹筒上无毒,便双手递给老夫人。老夫人打开竹筒,抽出其中的锦布一看,大约是一条老旧的襁褓。襁褓中间还夹着一封信,泛黄的宣纸似乎有了些年份。
关袖倾伸头想看看那信中写了什么,老夫人不过扫了两行便立即合上信纸,急道:“我先回房,倾儿你歇息罢。”
关袖倾不明就里地看着老夫人疾步走了出去,只得福身道:“恭送母亲。”
裴朗行漫步在羊肠小道上,抬头,却发觉自己走到了小院门口。
几年前,他从未想过自己会三不五时地来到这草木荒凉之地。如今此处修葺精致,春夏秋冬都有应季的奇花草木,可他往后恐怕没有过来的理由了。
慢慢走近小院,却听见细细的呜咽。裴朗行耳力惊人,即便是隔着门也能听见璋儿的哭声。
“公子你怎么那么傻啊……”璋儿抽抽搭搭地道,“明知那人要害你,你为何还要喝那碗药?”
“嘭!”木门再一次劈裂,裴朗行站在门口,横眉冷目地看着璋儿。
璋儿正在小盆中偷偷烧着纸钱,见裴朗行过来,两条腿吓得发抖。
裴朗行一步一步地走过去,“你说的那碗药……是什么意思?”
“什么药……小的没有说药……”璋儿眼神游移。
裴朗行上前,抬脚,猛地踩上璋儿的手背,“是什么药?”
“小的不知!小的不知啊!”璋儿哭喊着道。
裴朗行又碾了碾脚下的手背,璋儿疼得趴在地上,大喊道:“公子一直喝的药里有毒!”
裴朗行终于放开璋儿的手背,璋儿连忙收回手,抽泣着道:“公子不让小的说。”
裴朗行瞪了他一眼,璋儿才小声道:“我们楚门,因为当年少主被下了毒蛊,因此几乎所有人都学过一些药理。自打……”璋儿小心翼翼地瞧了裴朗行一眼,“自打庄主连日地来小院之后,公子的药里便被下了朱砂……”
“朱砂?”裴朗行问。
璋儿点点头,“少少地服一些朱砂有助安眠,可长年累月地用下来,毒素便会在体内堆积,伤肝伤脑……直至……血崩毙命……”
裴朗行想起从前沁环的症状,不由得握拳,“是关氏?”
璋儿不答,眼睛畏惧地看向另一边。
“不是?”裴朗行觉察出他眼里的闪烁,“那……”
脑中忽地显现出一个人来,可裴朗行却不敢相信,“是……母亲?”
璋儿抖了抖,忙爬到他脚边道:“庄主,公子明知有毒可还是喝了下去,就是不想庄主与老夫人反目成仇啊。求你看在公子一片苦心,就当小的从没说过这些罢!”
裴朗行听见自己的呼吸中也承载着恨意,瞥了满脸泪痕的璋儿,转身拂袖而去。
五更,街头寂静无声,数十列侍卫整齐地走在无人的小巷。屋顶人影翻飞,朝着灯火通明的山庄前进。
裴朗行配着剑走到老夫人房门前,道:“母亲,孩儿求见。”
“如今天色未亮,孩儿此来所为何事?”老夫人淡淡道。
“孩儿有一事不明,想请教母亲。”裴朗行恭敬地道。
“我已歇息了,再怎么着急也待日出再说罢。”老夫人道。
裴朗行笑了笑,挥剑劈开大门,挑眉道:“母亲不是歇息了么?为何身旁还要围着一众侍卫?”
躲在侍卫身后的老夫人微微变色,“你来是为了何事?”
“孩儿此来,是想询问母亲,沁环之事。”裴朗行收起剑道。
老夫人松了一口气,故作疑惑地问:“沁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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