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爱……是吗?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想起那个男人了,那个潇洒恣肆的、飞扬跳脱的男人,那个令他爱慕的男人,他也曾经偷偷妄想过要做师父的恋侣,就算知道不会实现,于是最后他只把感情划定在崇拜之中,而不想去面对超出正常范围的事实。
为什么又发生了一样的事情呢?师徒是无法相恋的,师徒就像父子一样,对着一个养大自己的人,还是个同性别的人,怎么可能产生那种感觉……
被上官兰这样挑开,他觉得有一点难堪,上官兰虽然迟钝却并不笨拙,师父离开时,也是上官兰赶来陪他一步一步走回家,用开玩笑的语气要他自立自强,绝口不提他那份落空的感情……
「可能是我错了吧!」见他不答,上官兰摸摸鼻子,叹了口气,「虽然这并不是我的本意,但看着你为离去的那个人伤神,我就不停鼓舞你的徒弟,让他去追求你,这可能是我错了吧!」
「你是错得很离谱。」宇文沫终于无奈地开了口,「我是修仙之人,本来就不该有情欲,若你非得要安慰我,再不济也找个女子。」
「这怎么怪我?你怎么不怪生宇文洋的人干嘛不把他生成女的?要是当初捡到个女娃,现在你们就能名正言顺在一起啦!」上官兰无赖地摊摊手。
「女娃……」宇文沫抽抽嘴角,「真没办法想像……」
「是啊,没办法想像吧?因为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上官兰恢复严肃的样子,指指他怀中昏迷不醒的宇文洋,「不管是我的鼓吹太成功,还是你太温柔,或者是这孩子根本就心里有病,他的感情依归都已经是既定事实了,你懂吗?」
「我懂。」宇文沫闭上眼,「那都等他醒来再说吧!只要他能醒来……」
「好吧!我也真的得回去了。」上官兰呼了口气,「放你一个人没问题吧,宇文?」
那时候他为什么说没问题呢?其实他很怕一个人,其实他很怕怀里的人醒过来,他就必须面对无法避开的事实,可是他更害怕宇文洋永远都不醒,那他就真的变成一个人了。
一个人有多寂寞,别人根本就不会懂,漫长的人生中他始终都是一个人,一个人,孤寂的数百年岁月,师父养大了他,可是从来未曾试图了解他的心,只是不断追求着往前的道路;小虎陪伴着他,可是动物没有办法了解复杂的人类情感,就算有个说话的伴,心里还是空寂;上官兰是他最好的朋友,可是上官兰也有自己的人生,不可能一直在他身边。
一个人,他一直都是一个人,寂寞到快要疯掉,寂寞到连修仙也没有意义,寂寞到觉得被天雷劈死了都无所谓。
……可是那个孩子出现了。
那个爱哭的、缠人的、总在他身边跟前跟后,赖着他要求抱抱、要求讲故事、要求一起睡的孩子。
对他来说,宇文洋不是一个徒弟,而是一种生活方式,一种生活目标,所以他养育着宇文洋,也抚慰着自己的孤单,宇文洋离开之后他就等信,信不寄来之后他就等宇文洋回来,当回来的是喵喵,他就想也不想,一路杀上锁妖塔去救人。
他只是不想要一个人,他需要有人来证明他活着,他活着。
不要再丢下他,不要再抛下他一个人……
宇文沫垂眸,看着仍在昏迷中的徒弟,轻抚着灿银的短发,「你醒来吧……如果你醒来……如果你醒来,我就……」
如果你不哭,我就收你做徒弟……他好像也这样承诺过……
也许是巧合,也许是奇迹,话未竟,紧闭的眼皮忽然轻颤了颤,往上掀开,露出一双黑到耀眼的眸子,像是永恒的星空凝聚成一瞬,像是一池湖水倒映了整个夜,宇文沫的唇也颤抖起来,他在那双眼里看到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像是快哭了。
啊……都已经活了多少年了啊……如果这时候哭就太丢脸了……
宇文洋慢慢收拢手指,等到能够操控手指,又慢慢伸起右手,覆上了宇文沫的脸颊,露出不大符合年纪的可爱笑容,柔声道:「师父不要哭……师父别哭,兰师叔说,好男人不可以让喜欢的人哭……师父,我保护了你,我是好男人对吧……」大概因为太久没有开口说话,他的声音很喑哑,带着轻微的沙沙声。
「好个鬼,你只是个笨徒弟。」宇文沫笑出声来,伸指轻弹了下徒弟的额头,「笨!笨死了!平常都把我当成神,以为我无所不能,真正需要依靠我的时候,又什么都想自己解决……笨死了!」
「好痛……」宇文洋委屈地揉揉自己的额头,「痛……」
「根本就没有用力!」宇文沫抿唇,努力做出生气的样子,但仍在徒弟委屈期待的目光下败下阵来,轻揉着他的额头,呢喃道:「不痛不痛喔……」
「还是师父对我最好了……我好想念师父……」宇文洋撒娇地用头轻蹭着他的腿,「洋儿最喜欢师父了……三年来我没有一天不想回家……我羡慕我写的信,可以回到师父身边,我好想念师父……」
宇文沫慢慢拨着徒弟的头发,用手指梳顺,一次又一次,「那就回来吧……回家吧!不要离开了。」他柔声道。
宇文洋抬起眼,黑眸充满喜悦地凝视着他,「师父不会把我赶走?绝对不会?」
「绝对不会。」宇文沫点了点头,「你想在师父身边待多久都可以。」
「那我要跟师父一起睡。」宇文洋立刻提出要求,用斩钉截铁的语气。
宇文沫本想一口否决,看着那张期盼的脸,话就哽在喉咙里。
宇文洋等了几秒没等到拒绝,立刻欢呼道:「师父答应了!」然后跳起来,紧搂住宇文沫,在拒绝的话语吐出口之前,先封住微启的唇。
当熟悉又陌生的热度贴了上来,宇文沫脑袋里逐渐空白,忘记师徒的身分、忘记离开的那个人,忘记迫在眉睫的天劫,他只是轻轻颤着,慢慢闭上眼,第一次应允了那个不带情欲意味,只是表达出想念和欣喜的吻。
第九章
宇文洋充分地发挥了身为「病人」的权利,吃饭赖师父喂、睡觉赖师父抱,只要宇文沫打算拒绝,就可怜兮兮地哀哀叫,说这里痛那里不舒服,宇文沫明知道他是在苦肉计,每每仍是心软,还好他沐浴时总是肯自己擦澡的,不然宇文沫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宇文洋的撒娇,或者说是撒赖,是有分寸的,会让宇文沫感受到一点点底限被踩住的不悦和紧张,可是又不会过分得令宇文沫翻脸。
小徒弟是变聪明了,还是本来就很聪明?或者只是太过了解他,所以明白什么事情是犯规、什么是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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