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的眼角斜看一切,森冷阴沉,全然不似一个孩子应有的,或许在他的眼睛里,这是一个极度扭曲的世界。
她想要在这个孩子身上回以亏欠多年的母爱,可是虎子厌恶排斥着一切,包括她。
作为母亲,她可以隐忍,但唐泽雅彦却绝不可能。
他的眼中毫不掩饰杀意,这份嗜血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战争的持久残忍,越发的强烈。
她终日生活在极度的恐惧以及无奈之中,甚少言语。
那是一个即将完结的夏日,虎子与刚回走路的异父兄弟在水池边游玩,结果回来时,溺水的只有千代一人。
一个仆人告诉唐泽雅彦,当时虎子站在水池边,看着千代在水中扑棱,没有动弹一丝一毫。
他抽出武士刀便欲走出,美芝疯了一般抱住他的双腿。
“他只是一个孩子!”
“不,他是一个错误。”他踢开她,并最终带回了虎子的人头。
她凄厉的尖叫着,捧着儿子的头颅,仿佛被硬生生撕裂了血肉。
内屋的千代被惊醒,大声地啼哭。
整个屋子都充斥着女人悲戚惊恐的尖叫和孩子的哭喊,唐泽雅彦忍无可忍地举刀劈开了她怀中,虎子那小小的人头。
白色的脑浆混杂着猩红的血水喷溅了她满脸。
她突然之间止住了哭叫。
唐泽雅彦抱着千代,莫名其妙地回首。
只看到美芝如同鬼魅一般微笑着,合上了虎子狰狞的头颅,然后抱在怀中,轻轻地摇晃拍抚,如同哄着一个婴孩入睡。
千代抹着眼泪,一步一歪地费力走到母亲的身边哭着拽住她的和服想要得到安慰。
可是他的母亲,至始至终没有看他。
唐泽雅彦盯着美芝和服上的白色,图案,一瞬间仿佛看到了血樱。
再一眨眼,却什么也没有。
虎子在生的时候,美芝没有能够守护在他身边,他死去了,甚至连尸首的下落都被唐泽雅彦“处理”的干干净净。
日子无声无息地过着,她无法死去,亦仿佛不曾活过。
45年初开始,无线话匣子里不断传来日语频道的广播,大多是天皇的最后讲话,以及总司令的最后动员。
他们激愤地呐喊着,嘶吼着,暴怒着。
广播里都是万岁的声音,是战争的声音,是人性扭曲的声音。
日本军的败势似乎已经出现,恐惧和迷茫和最后的顽抗蔓延到了公馆里。
唐泽雅彦派人焚烧一切文件资料以及收拾钱财,用尽一切方法运回日本老家。
他的下属接连的自杀,或者神秘失踪。也有些穿着战服的军官集结在一起,打算进行最后的顽抗,他冷眼看着,即使他们说得再天花乱坠,却依旧无法掩饰眼中的迷茫。
他冷笑着,拉开了门扉。
美芝正抱着睡着的千代,静静地坐在那里。
他看到她身边的一只鎏金花瓶里插着只梅花,这种似樱非樱的中国花,只在寒冷的冬季绽放,经过严寒的考验,散发着它的“独骨”。
他八年前遇到的最美的一枝,已被采撷到手,现如今,他要带着她,即使是死亡。
“美芝,外面乱糟糟的,你害怕么?”他似乎希望她更依赖些自己。“我已经派人打点好了一切,今晚你就带着千代自青泥海口(老大连)乘船先回日本,老家奈良的人他们会接受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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