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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待完亲友和一众大臣，颜凌曦缓步走到新房门口，饮了太多的酒，此刻她只想喝口茶来解渴。她走到门口的时候，月儿伸出手臂挡在她身前，“公主吩咐不准将军进去。”

“嗯？”颜凌曦微一皱眉。这不是我的房间吗？不对，不是哥哥的房间吗？我为什么不能进去？奇怪。

还没等她说话，不知道从哪里走过来几个仆人就把月儿给拉走了，其中一人道：“月儿姑娘还没有吃喜酒吧，我们不要打扰公主和将军安寝了。” 月儿还来不及挣扎已经被拽到了前院去了。

颜凌曦猛地推开门，几步走到桌前坐下，看见桌上有杯子，也不管壶里装的是什么，便倒进去喝掉了，喝完才发现，居然也是酒。她这才注意到桌上正摆放了两根龙凤喜烛，环视周围，最先看见的就是红木喜床上，夏侯玟沁端坐在那里，已经自己掀了盖头，正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这一切的一切都证明了一件事，她成亲了，和夏侯玟沁。霎时酒醒了。

两人又对视了一会儿，颜凌曦才站起身迟疑地问道：“今日，你，可高兴？”问完她自己又后悔了，她是想要听到什么样的答案呢？无论哪种答案都不是她想听到的吧。

“你觉得我应该高兴吗？”夏侯玟沁反问道，那目光清冷，落在颜凌曦的脸上，让她一阵心惊。

颜凌曦苦笑道：“那你为何还要答应？”

夏侯玟沁沉默了，为什么要答应？是啊，为什么要答应？如果自己以死相逼的话，皇兄也会妥协吧？为什么要答应呢？为什么会觉得是凌曦想要她答应的呢？只因为那一场雨？还是……还是因为他是她的哥哥，她以为，这样就可以离她近些，就可以名正言顺的陪着她了吧？

颜凌曦见她许久也不说话，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说：“早点休息吧。”转身开门出去了。

直到听到关门声，夏侯玟沁才清醒过来。已经，走了么？一直提着的心终于落回了原处。眼泪顿时溢满眼眶。她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晚，夏侯玟沁独自一个人对着龙凤烛发呆。而颜凌曦则是穿着那身礼服去了颜家墓园，她坐在地上，头靠在墓碑上，喝光了一壶又一壶的酒，泪水模糊了视线，良久，她侧头面对着自己的名字哽咽道：“今日，你可高兴……”

第二天天还没亮，月儿就已经守在新房门口了，昨夜她也喝了酒，后来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也不知道公主有没有吃亏……越想越是后怕，怎么当时就那么放心让公主和将军独处，洞房花烛……天哪！这下小命要不保了。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她听见夏侯玟沁唤她。躬身走进新房，眼睛却在搜索着颜将军的身影。还好，没有。难道是天没亮就出去了？可是大婚三日内不是可以不用上朝的么？

夏侯玟沁见她站在那里发呆，便叫她：“还愣着做什么？快替我更衣。”

失神的月儿这才发现，公主还穿着喜袍，暗自松一口气，看来是她过分担心了，可是又不能完全放松下来，为夏侯玟沁换上常服之后，趁夏侯玟沁擦脸的空档，她去收拾床铺，才终于完全放下心来。

“备车，去墓园。”夏侯玟沁突然说道。

“什么？公主，现在应该是等着将军一起去给颜夫人奉茶才对……”

“有这个必要么？本宫是公主。”夏侯玟沁忽然提高了音调，面带愠色。

月儿只得低头应道：“是。”随后下去准备马车。

颜家仆人听见响动，知是公主要出门，却也都不敢阻拦，甚至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只是等到颜夫人起床后去禀报了此事，颜夫人却只是说“随她去吧。”

仆人们心里都犯了嘀咕，这将军府里的新郎没有新郎的样子，新娘也没有新娘的样子，就连婆婆好似也没有个当婆婆的样子，难道昨夜那场婚礼是梦么？

第三十五章

马车到达墓园的时候，太阳才刚升到半空，温度适中，没有一丝不适。

然而当夏侯玟沁越靠近那墓碑，心中就越憋闷。原来，是颜凌曦靠在那里睡着了。

夏侯玟沁看她居然还穿着那身礼服，在她身边凌乱地散放着几个空的酒壶，显然是喝了很多酒，然后在这里睡着了，一夜未归，难道是从新房出去之后就来了这里？这又是为什么？夏侯玟沁有点迷惑了。

她记得颜凌曦曾经说过，颜凌晨是喜欢她的，而且她自己也多多少少地感受到了，虽然他从没有亲口说过，虽然他总是微笑着低头不语，但是她明白。

那么，成亲了，他不是应该高兴才对吗？

他为什么会来这里呢？

为什么要喝得烂醉？

为什么要让她看见？

心里有什么东西仿佛被一点点地软化了。

清晨的阳光落在颜凌曦的脸上，夏侯玟沁看不清她的面孔。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躺在那里的是颜凌曦，不知道是什么让她有了一种熟悉的感觉，是错觉吧，她安慰自己。

“公主……”月儿在身后小心地开口，“用去叫将军起来吗？”这人一定是昨晚在公主那里吃了瘪，所以跑来妹妹坟前哭诉来了吧。

“不，不要管他。我们走吧。”临转身前，又深情地望了一眼那墓碑，心中默念“我走了。”却连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是在跟谁道别。

刚走出几步，见一人迎面走来，虽然记得不是很清楚，但看那绝美的容颜，应当是在城中轰动一时的舞师潇湘没错。好像自从在大殿上发生那件事之后，这个潇湘没再公开表演过，甚至辞去了教授宫人舞蹈的职务，城中关于她的议论也越来越少。

她，是为谁而来呢？

潇湘早就看到了夏侯玟沁，却也看见了熟睡的颜凌曦。她唇角带着浅笑，从容、优雅地走到夏侯玟沁身前，稍微欠了欠身，就算是招呼过了，而后径直朝颜凌曦走去。

夏侯玟沁看着那个背影，忽然想起，曾经也是在这里，见过这个背影，怪不得在宫宴上会觉得她背影熟悉，原来那天也是她。这么说，她早就认识颜家兄妹么？怪不得总觉得那两人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