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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明知道就是你，我却没办法让你坦然面对我。

为什么？

爱你，让我如此不堪……

事实上，颜凌曦出门后并没有离开，而是静静地立在院中，看漫天飘舞的雪花。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走，不知道自己是在等什么……在期待什么……

果然，就在颜凌曦失神的时候，身后的房门打开了，夏侯玟沁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她站在门内，轻柔地唤她，“外面冷，你还是进房里来吧。”好像刚才喝多说着醉话的人不是她一样。

颜凌曦转身与她对视，她分明还是醉着。颜凌曦走到门口，胡乱拍打掉落在肩头的雪，那些没有拍掉的幸存的雪花，却在她进了房间后被迅速融化了。这就是雪花的宿命，遇热则融。

第四十一章

夏侯玟沁关上门，把寒风阻挡在门外，霎时，一室温暖。

颜凌曦愣在那里，视线随着夏侯玟沁在动，看着夏侯玟沁关门、看着夏侯玟沁走到她面前、看着夏侯玟沁沉默的注视了自己许久、看着夏侯玟沁伸手将她的铠甲卸除、看着夏侯玟沁的手就要落在她受伤的地方，她才警觉地后退。

夏侯玟沁尴尬地收回手，低着头问她：“还，疼吗？”

颜凌曦摇摇头，显然夏侯玟沁并没看见，她便又补上一句：“不了，已经好了。”

“让我看看。”说着，夏侯玟沁的手攀上她的衣领。她心虚地身子后仰，但衣领还是被拉开了一个缝隙，那缝隙足以让夏侯玟沁看清她颈项处那个清晰的牙印。

夏侯玟沁没有多言，帮她理好衣领，笑着说道：“没事就好。”

这笑容让颜凌曦意外且心慌。颜凌曦匆忙把铠甲重新穿戴好，“公主还是好生歇息吧，军中还有些事，我先回去了。”

夏侯玟沁没有阻止她，只在她走到门口的时候轻声嘱咐了一句：“路上小心。”

颜凌曦愣了一下，回头对她笑了笑，然后关门离去。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从昨日的午饭她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加上晚间公主的伤心，还有白日里的醉酒，和刚刚莫名其妙的态度……是不是，她开始接受了她现在的身份？

赵国与晋国的战争已经持续了月余，世人素闻晋国尚文，对于战事并不擅长，但奇怪的是居然能据守月余，实在令人讶异。可是临县距离桂陵太近，夏侯南烈不得不担心，赵国对临县久攻不下，一定会不断地派遣精兵强攻，自然桂陵也在战圈之中，难保赵国不趁机滋扰桂陵，如若不做好万全的准备，很有可能会失掉桂陵。

于是这天早朝的议事，就围绕着这事而展开。夏侯南烈道：“朕忧心于晋赵之争，晋国素来为大魏之友好邦交，而赵国年初之时也曾攻过桂陵，此时他两国交战，众卿家以为如何？”

众人不敢多言，恐防揣错圣意，有几个机灵的，低头偷看庄烨的表情，看他怎么说。庄烨见无人站出来，便上前一步说道：“臣以为陛下应及早派遣精锐部队驻守桂陵，防止赵军奇袭。桂陵自古便是我国军事要地，又与都城相近，如若失守，危及甚广。”

“那么卿家以为何人能担此重任呢？”

庄烨正在思考人选的时候，有人抢先站了出来。

“臣愿前往桂陵为陛下分忧。”那声音清脆洪亮，字字铿锵。

众朝臣一齐抬头望去，又一齐露出惊讶的表情。这不是才刚刚新婚不久的颜大将军么？历来没有哪位将军在新婚初期就赶赴战场的，这颜将军如此年少果然是心浮气躁……众人心中各种想法，却依然不发一言，悉心等候夏侯南烈的决断。

庄烨眯着眼看向颜凌曦，急于争功的人他见多了，却没见有谁是这样急功近利的。他心中嗤笑一声，呵，潇湘姑娘看上的人，也不过如此。于是他也不做声，看夏侯南烈怎么说。

夏侯南烈听了颜凌曦的话，也是一愣，他皱了皱眉头，也觉得如今的颜凌晨好似自那日之后产生了些微的变化，那些变化不引人注目，却又叫人不得不在意。

他想了想说道：“此事明日再议，众位也回去好好想想合适的人选，退朝吧。”说完起身离开大殿，走到御书房门口他突然停下脚步，转头吩咐小乐子：“你去将军府请公主进宫来一趟，马上。”

他走进书房，坐也不是，立也不是，果然是他太放任这位大将军了吗？

宫人过来奉茶，他却挥手将茶碗打翻。他以为颜凌晨娶了夏侯玟沁以后会收敛，结果他还在和潇湘纠缠不休，好吧，他的江山还要靠他来守，这些他可以不去理会。可是，才刚大婚不到三个月，他居然主动请战去前线，而此战很可能会发展成为形势紧迫凶险万分的景况，也不可能像从前一样给他调配那么多兵力，很有可能会一去不回，所以满朝武将没有人愿意去。倘若颜凌晨有什么闪失，那自己的妹妹怎么办？

夏侯南烈越想越气，张口喊庄烨，才发现庄烨并没在。于是忿忿地坐回椅子上闭目养神。

那么，庄烨去哪儿了呢？

庄烨站在潇湘的院子里环视四周，视线却被一排翠竹所吸引，当万花凋零、树木枯竭，它却依然傲然挺立，不畏严寒风霜，尽显绿意，如此不屈，如此清高，倒与其主人有些相像。

庄烨还在感怀，有小厮立于一旁说道：“姑娘有请庄大人。”

庄烨跟随那小厮进到潇湘的会客厅，见潇湘已然列坐，他便在她对面坐下。

潇湘正在往酒杯里倒酒，斟满酒杯之后，递给庄烨。庄烨接过那杯，酒是温的，一杯下肚，暖意从腹中蔓延开来。

潇湘为自己的杯子也添满了酒，正要举杯，却被庄烨拦下，他说：“大清早的便饮酒，姑娘莫不是有什么心事？”

潇湘迟疑了一下没有回答。

他拿起那酒杯移到唇边，“这酒还是用来解寒气为妙。”说完仰头饮尽。

潇湘依旧不动声色，两个人各想各的，沉默了一阵。而后她悠然开口：“大人此番前来，也不只是来讨水酒这么简单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