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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凌曦努力压抑下来那悲伤的情绪，尽量用平和的声音说道：“你怎么来了？”

夏侯玟沁这才离开她的怀抱，定定地注视着颜凌曦，自己不远千里地赶来桂陵，她为何还要如此冷淡？

颜凌曦避过她的视线自去看别处，她很感激夏侯玟沁没有在这个时候喊出颜凌晨的名字。她不知道如果她喊了，自己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有些情绪，压抑太久了。

夏侯玟沁抬手抚摸她的脸颊，刚从外面回来，还有些冰冷，她用手温暖她，什么也不说。

两个人就那样站着，僵持着。都在等对方开口，又谁都不愿开口。

第四十七章

月儿的出现，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

月儿听说颜将军已经回城，便去张罗了晚饭，她立在门外敲了敲门道：“公主，晚饭已经备好了。”

门内的两人听到声响后，才回过神来。夏侯玟沁在桌前坐下，“进来吧。”颜凌曦则还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酒菜俱以上桌，颜凌曦还在傻愣着，夏侯玟沁叫她：“还愣在那做什么？坐下来吃饭吧。”

夏侯玟沁为她倒酒，她没有喝，她说：“夜里还要当值，不宜饮酒。”夏侯玟沁也没说什么，只是低头喝光了杯中的酒。

还要再喝第二杯的时候，颜凌曦拦住了她，她怕她又再喝醉，又再说些让自己难过的话。

夏侯玟沁见她阻拦，也就没再喝。

两个人安静地吃完一顿饭，气氛说不出的怪异。

吃完饭，颜凌曦换上军服，准备去守夜，夏侯玟沁没留她，她心里反倒别扭起来。

来到城墙上，远远地看见林淮正在城墙巡视着。林淮也看见她了，快步走过来说：“大将军怎么到这来了？快回去吧，今晚这里有我就可以了。”

“今晚是我当值呀。”她争辩着说。

“快回去吧，公主才刚来。”林淮笑着推搡着她，直到看着她走远才回去继续巡视。

颜凌曦被弄得哭笑不得，将士们是好意，她心领了，可是这样她就不得不去面对公主，她想混在巡视军营的士兵里熬过这一晚，等白天就叫人把公主送走，可惜士兵们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不管她出现在哪儿，总有人调笑着说“将军深夜何以仍未安寝？”她又不会愚蠢到在外面站一夜，若是平常无妨，眼下战事随时爆发，她得爱惜自己的身体。无奈，似乎回房成了唯一的出路。

颜凌曦又回到房间，夏侯玟沁还没睡，依然带着笑意看着她。早在她出门的那刻，夏侯玟沁就知道，她肯定还会回来，所以没有留她。

颜凌曦从书架上取下一摞兵书，在书案前摊开来，然后抬头对夏侯玟沁说道：“夜深了，公主请早些休息吧，明日我会派人护送公主回大梁。”

夏侯玟沁本是笑着的，一听这话立时怒了起来，“我不走！”

颜凌曦心头一震，还像从前一样任性，她想了想说，“不走的话，也该歇息了。”

“那你呢？”夏侯玟沁问她。

颜凌曦指了指桌上的书籍，“我得看完这些。”说完也不管夏侯玟沁作何反应，低下头去翻阅起来。

夏侯玟沁咬了咬唇，气愤地脱去外袍，然后大力地扔在地中央。颜凌曦用余光瞄了一眼，没有做声。

好不容易又见面了，为何还要这么拧着劲地做对？夏侯玟沁躺在床上死死地盯着颜凌曦看，想要负气地就这样看一夜，可是渐渐的，那人的面容越来越模糊，忽而变成了两个，她看见她的眼眸中似乎多了些亮色，她笑着想要叫她的名字，却终是抵挡不住长途跋涉的辛劳，沉沉睡去。

颜家发现公主不见了，是在她走的当天。当时她带月儿出门，颜家人以为她不过是像平常一样出门，最晚不过晚上就会回来。可是那天，下人们等了一夜，出去找了一夜，她也没有回来。此事当天晚上就去禀报了颜母，颜母去找颜凌曦的几位老师商议，冯门和杨展又带人去城中仔细找了一遍，仍然没有找见。众人猜想是不是回宫了？于是又让颜凌霄悄悄进宫打听一下，最后得到的答案是宫里的人也并没见到公主。

这下可急坏了一家老小，那么大一个人，就让他们给弄丢了？连着两日，线索全无，就连城郊也被找过了，颜家上下被弄到鸡飞狗跳，颜母决心向皇帝说出实情吧，毕竟派军队寻找的话更有效率。这时赵沂却拦住了她，赵沂说：“大梁城就这么巴掌大的一个地方，想找一个人说难也不难，如果不是在皇宫，怎么也能找到，怕就怕，人不在皇宫却是出了城了，那我们就无从下手了。”

“这么说……”纪泽犹豫着该不该说出口。他与赵沂交换了一个眼色，赵沂点了点头，所有人都沉默了。

就在他们胡乱猜测的时候，宫里来了人，是皇帝身边的小乐子。

小乐子见他们一个个忧心忡忡，忙笑道：“颜夫人诸位莫要忧心了，陛下已经知道公主的去向。”

众人听闻皆是一惊，陛下居然早就知道？却没有怪罪他们，这是为何？

小乐子又道：“陛下差我前来，就是要众位放心，公主目前正在去往桂陵的途中，沿途已经派了暗卫保护，各位莫要再自责了。不过，下回再有这事，陛下希望颜家不要自作主张，万一……呵呵，虽然陛下并不会多做责怪，但还是小心谨慎些好。”

众人这才放下心来，果然事情和他们猜想的差不多。纪泽捋了捋胡须，暗自想道，这夏侯南烈确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帝王之才，看来曦儿的身份迟早要被发现了，这次回来定要劝说她辞官不可。

却说夏侯南烈刚听说夏侯玟沁出了城的时候，很是生气，刚想要派人把她截住，蓉德太后突然来看他。

太后说：“有些日子没见到沁儿了，想趁着颜将军不在的时候叫沁儿进宫来住几天。”

夏侯南烈就推说：“沁儿嫁到了将军府，便是当家主母，凌晨不在，她还有诸多事情需要操持。”

蓉德太后听了便点点头道：“也是，嫁了人了，也该有点大人的样子了，她能这样做也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