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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凌曦低了低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沉默了片刻后，才说：“听说姐姐要嫁给楚皇……”

“原本早应该嫁了的，但那时你生死未明，我放心不下，所以延后了。”

颜凌曦迟疑了一下，问道：“姐姐是否不愿意？”

潇湘没有答她，只说：“你可还记得当初魏皇赐婚予你，我说过什么？”

“你说……要我娶你……”

潇湘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如果我说我不愿意，你会娶我吗？”

“我……”

只这一字，便没有了下文。潇湘低头笑而不语，她大概猜得到这结局。

第五十六章

阳光穿越竹林照到窗棱上，蒙上了一片昏黄。

即便是夏日，那杯中的茶亦早已凉透，两个人僵在那里，谁也没想着要去换新茶，谁也没有再饮茶，只是僵着。

不知过了有多久，潇湘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悠然道：“好了，看到你无恙，就好了，我也该走了。”

“姐姐！”颜凌曦在身后拉住她手。

又是一阵沉默，良久，颜凌曦开口：“姐姐在我心中永远是我最喜欢的姐姐……”

潇湘缓缓转过身来，眼底染了一层忧伤，却还是强颜欢笑道：“为什么会这样呢？明明是我先遇见你的，明明是我先爱上你的，为什么最后得到你的人，却不是我……”

颜凌曦没有答话。

潇湘又说：“如果你没有回大梁，没有遇见她，那我们……”

颜凌曦摇了摇头，不敢看她。如果没有遇见她，我想我不会爱上女子……可这话，如何能说的出口？她已经伤了潇湘，又怎忍心一伤再伤？“待我回魏，便请求陛下修书与楚皇，求他放你自由。”最后，她只能这样说。

“不必了……”潇湘轻声说道，缓缓地抽回手，含泪步出竹屋。

颜凌曦的手一下子落了空，想要再抓住，却已不见了潇湘的人影，屋内，空留一缕余香。

抱歉……潇湘姐姐。她在心中默念。

我的心早已许了另一个人，所以……很抱歉……

三日后，在晋都举办了盛大的庆典，庆祝晋军伐赵凯旋。

是日，晋都内外一派节庆气氛，来自全国各地的商旅、京城的百姓，把大街小巷都挤满了。

国庆大典在晋都的皇族宗庙举行。偌大的空地中央搭建起巨大的舞台，在一侧又建了高台，供晋皇与众位王子、朝臣列坐观看演出。

时辰一到，晋皇率众先行祭天，随后祭拜祖宗。接着一众伶人舞者登上舞台，持着凤箫莺笛、香管鸾笙、金钟玉盘，吹打的吹打，歌舞的歌舞。

高台之上，晋皇高坐龙椅，众皇子与文武重臣分列两侧而席。颜凌曦作为贵宾坐在晋皇左手边头一席，在她对面的是晋国太子，太子右边的那位，便是柳倾惜口中的九皇子，那九皇子见了颜凌曦略微颔首微笑一下，颜凌曦也回以一笑。

高台之下，有士兵护卫在周围，四周聚满了民众来观礼，这是晋都多年来难得一见的豪华庆典，来自宫廷的优秀乐师、来自民间的特殊才艺者，在这里都能让人一饱耳福、眼福。

此刻台上正在表演着杂耍，翻筋斗、走钢索……各种才艺引来一片叫好声。

晋皇遂吩咐有赏，叫那人到高台下等赏，谁知那人走到高台下作势要跪，实际却是虚晃一下之后踏了一名卫兵的肩膀一跃跃上高台，甩手扔出一枚暗器，直冲晋皇而来。

众人还未及反应，颜凌曦已然拔剑一挡，暗器打在剑上偏离的方向，落到了地上。

那刺客见刺杀不成，慌忙欲逃窜，才一转身，已有剑锋抵在了喉咙处，原来是晋国大将肖穆。肖穆正要开口审问，那刺客已经握住剑身，一划，身体随着倒下，鲜血流了满地。

尸体被拖走，血迹被新换来的毯子遮盖，庆典仍然继续进行，但晋皇已然是心惊了，匆忙提前离场。

周围百姓开始议论纷纷。

夏侯玟沁随苏颖妍乘了马车，也往庆典赶来。奈何人多，车马行不过去，只得在一旁小巷先下了车。

夏侯玟沁下了车便挤进了人群，远远地看着高台之上的颜凌曦，她正在低头饮酒。许多年前颜凌曦也是这样，在宴会上只顾低头饮酒，也不与人说话，也无心看表演，她一向不爱出席这样的场合。

夏侯玟沁默默地注视着她，但显然她并没有发现人群中的夏侯玟沁。

人群中议论的话题早由那刺客的身份转移到了颜凌曦的身上。

旁边一人道：“那白袍小将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