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别过头去连看也不想看见她,皇后站在太后身边替她顺气,乾隆坐在一旁黑着脸,看样子也不怎么想管这件事。
跪在新月身后那个瑟瑟发抖的七八岁的孩子小声抽噎着,永玑略回想了一下,走上前摸了摸小孩的脑袋:“你叫克善是不是?告诉我,宫里有人欺负你了?”
新月的话,说她说错了,也并没有。宫中确实规矩多而且拘束,何况端亲王以前天高皇帝远,王府里定然比皇宫松快。但是,太后允许他们两个住在宫里,是“恩典”。皇家的恩典,就算赐下的是□□也得笑容满面的谢恩,她敢说不要,就是错了。
“回、回太子的话,没有人欺负我,我觉得皇宫很好。老佛爷很好,赏赐给克善很多东西,皇后娘娘也很好,十二阿哥也很好……没有人欺负我。”小孩眼睛里还含着眼泪,说话声音也不大,看上去有点怯懦但还是抖着声音答完了永玑的话。
太后心气顺了一点儿:“克善这孩子是知道感恩的,是个好孩子。”
皇后便立刻顺着她的话往下说:“还是皇额娘会看人,给永璂挑了个好伴读。”太后脸上渐渐有了点笑意。
“哦?克善是小十二的伴读?”他自己的两个伴读后来都没有要依靠他安排的意思,还都传话说要自己在朝堂上站稳了再教人知道曾是给太子做过伴读的。永玑逢年过节也会给赏赐下去,却也真的没向傅恒提过要提携他们。
他一时想起自己每日都在上书房读书的日子,神色柔软不少:“你好好陪小十二读书,他最是心思天真纯善。”
又转向新月:“老佛爷允许新月格格住在宫里,是恩典,新月格格还是放宽心思好好住着吧。”他不待新月答话便扭头走到乾隆身边:“阿玛,儿子处理的如何?”
乾隆拍拍他的手:“恩威并施,你心太善,只给了恩典,还不够。命新月格格禁足一个月,罚抄宫规。”
永玑看向跪着的姐弟两个,他刚刚看见克善的眼睛非常干净,宫里这么干净的眼睛他还只见过一双,此时小孩非但不替他唯一的姐姐求情,还一脸松了口气的样子,看来克善也知道新月打着什么心思。
努达海……
月底永璋大婚,与永琪的婚事相比简直有云泥之别。婚宴上连黑沉着脸的永琪都被塞娅派人一步不离跟着“押”到了循郡王府。
太子不好久留,与永璋交谈了一番又举杯和朝中几位重臣对饮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他觉得有些人这就忙着讨好下一任帝王的做法很不高明,他真正入朝堂的时候,要么是乾隆突然下旨,要么就是最迟两年内的大婚,日后有的是机会往来,何况乾隆身子还好得很,他觉得自己会做挺长时间的储君。
时候还早,永玑去见了余青容。余青容伏在桌子上睡着了,脸上还沾着墨水,他本意只是想替余青容盖件外衫,俯身时见到桌上的画还是不免顿了顿。
如果不是右上角的“九爷”两个字,他是绝不认为画中在满开的桃花下笑得眉眼弯弯毫无心机的少年会是自己。
永玑索性把桌边画缸里孤零零的一卷画卷也展开了。这张是画得他写字时的样子,他从上一世时写字就习惯了用左手垫在右手手腕处时,左手拇指抵住右手。他以为那时候余青容在看着他发呆,原来是真的在看着他,却没有出神。
他为余青容请了先生,没想到不管是写字还是作画,余青容笔下总是他。他轻轻叹了口气,每隔一段时间见到余青容,都让他觉得对着这个人的时候心里是温软的。
永玑坐到一边安静的读了会书,临走时解下腰坠塞进余青容手里,屈起余青容的手指将腰坠握在手心。又提笔在余青容唇边花了几道墨色细长如猫一般的胡子。
到七月初开始为哨鹿做准备,宫内宫外都算得上风平浪静,乾隆此次哨鹿首先圈了香妃要带去,然后以皇后为首又点了舒妃、豫嫔、郭贵人、伊贵人、瑞贵人,最后又带上了令妃。
已经定下来七月十七日哨鹿,在宫里香妃还穿着回族衣裳也就算了,到了木兰围场还不换旗装实在很不像话。老佛爷就派了桂嬷嬷去坤宁宫让皇后处理这件事,皇后先是将永玑说了要送到宝月楼伺候的冬雪并几个宫女都送到了含香那,冬雪几人也不逼她,就低头一跪在那哭,表示含香不换旗装她们都要死,连含香带来的两个侍女也要死。
最后含香还是委委屈屈换了,只是声明一回到宝月楼,她还要换回自己的衣服,永玑不免摇头:等她一离开宝月楼,太后留在宫里难道会不整治一番?
冬雪原来能在令妃那做大宫女,做事自然知情知意贴心贴肺,永玑每次得到消息,冬雪都很肯定的表示含香越来越倚重她了。
永玑要冬雪去含香身边,一方面是因为如今乾隆去含香那的时候多,跟着含香,冬雪机会要大许多;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据说乾隆还没有对含香下手,能吊着乾隆的兴致这么久,含香也一定是个有手段的,冬雪多学些没坏处。
而令妃见到冬雪跟在含香身边时的脸色,却也很有趣。
太子依旧对狩猎没有多少心思。乾隆兴致颇高的首射以后,这回儿永璋按下了永琪的弓,永瑆永璂一边一个挽住永琪的手仿佛在说兄弟间的悄悄话,其他皇族都看着太子,太子张弓射了只獐子就转过头和乾隆说笑去了。永璋松开手:“人贵有自知之明,不是你的东西,就别动心思了,丢人。”
永琪涨红脸狠狠把弓摔到地上,一甩马鞭带着随侍策马走了。永璋连眼皮也没抬,带着两个小的在一群侍卫拥簇下往深一点的地方去了。
永玑回头看着永琪身后的人,他觉得那个人他曾见过,乾隆却误会他是在看永琪:“别管他,老五越来越不像话,走,阿玛给你猎件狐裘。”
太子按下心里隐隐的熟悉感:“那儿子给阿玛猎件貂皮的。”
乾隆拍着他的肩大笑,永玑再度瞥了眼跟着永琪已经走开很远的人。他总觉得今年的哨鹿之行会出什么事。
……但是真的出事的时候太子仍旧不免十分惊讶。
他还和三哥说过至少含香不会私奔第八次了,没想到这个回族女人真的敢弃族人安危于不顾,在乾隆眼皮子底下就要和情夫私奔。
乾隆和永玑都打了一天猎,天色渐暗才回了营地休息,本来都很疲倦了。永玑听了账外的一片喧闹忍不住在枕头上蹭了蹭:“怎么回事?”
钮祜禄·善保掀了帐帘进来点了灯,又用温热的水拧干了柔软的棉布敷在永玑眼睛上才解释:“香妃娘娘和一个男人从林子里被抓回来了,带到了皇上的帐篷里。循郡王那边来人说郡王也起了,一会儿几位阿哥就来爷这儿,大概是想着一起去皇上的帐篷里。”他将棉布拿开,“爷可醒神了?奴才伺候爷穿衣吧。”
他本来带着这孩子是想来让这孩子玩玩的,倒是一路上都一直在服侍他了:“以后这样的事叫李玉来做就行了。”
“奴才愿意伺候爷。”钮祜禄·善保脸上的神色近乎虔诚,永玑怔了怔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善保已经退到一边了。
见兄弟们除了永琪都到了,他也就暂时放下了善保的事,简单说了几句,一同往乾隆的帐篷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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