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麟觉得很有道理:“这上游是重庆府,白堂主不是说唐门就在重庆府的璧山中,既然唐门以毒药名动天下,‘宁遇阎罗王,不惹唐门郎’,想必毒得很,毒得厉害,毒得离奇,这些干尸就算有毒,也不足为奇~”
夜敛尘想想道:“先上峭壁静观其变。”
“早该如此。”游麟咬着灯笼的挑杆,拔足施展壁虎游墙的上乘轻功,游走于悬崖峭壁如履平地,他替夜敛尘踩好盘子,试了试哪些藤枝牢靠。夜敛尘接踵而上,两人攀了一半,但听江中一声闷响,回头俯瞰作壁上观,只见底下的干尸果然炸裂开来,挂着灯笼的船晃了晃,渐渐没入水中。
两人再无退路,又攀上几丈,游麟脚落到实处,拿灯笼一探,竟然是个纵入峭壁之中的洞穴。洞穴中横七竖八,摆放着几口陈旧的楠木棺材。有一具棺材敞着,盖板撂在地上,尸骸不知所踪。游麟动手攥了攥棺材,这笨重的楠木少说也有一石有余重。要他扛着这么个棺材施展轻功攀岩而上也很勉强,因而推断出洞穴中必有蹊跷。他和夜敛尘团团转将周遭岩土敲了一遍,却并无密道机关。夜敛尘道:“兴许是水涨船高,将棺木运进来的。”
游麟只好作罢。两人出了洞穴继续往上攀,没多久竟又撞着棺材。这棺材凭空悬在游麟头顶的峭壁上,竟以两根木桩固定。游麟道声晦气,绕路一段,避开各种棺材搭建的障碍,复遇见洞穴,穴中依旧是棺材。
他耐心用尽,犯起嘀咕:“敢情这是座坟山么。敛尘,你说,这得死多少人?”然而回答他的,唯有呼啸而过的风声。他回身一看,哪还有夜敛尘踪影。
僰国蛊地
夜敛尘惯穿深色衣物,搁这般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里,还真不好找。游麟往好处想,只当他没跟上,原路返回沿壁呼唤,一无所获。眼见灯笼里的蜡烛燃尽了,他蹲在最初遇见的横着楠木棺材的岩穴里,望着下边黑漆漆的江水发呆。呆了没多久,攥着棺材板纵入江中,踏稳晃然火折子一瞧,之前漂浮的干尸已荡然无存。他估计了从峭壁落下的位置,又合计了番江水流逝,竟跃入暗潮汹涌的江中寻觅。虽不见得比刻舟求剑明智,但对此时的他来说聊胜于无。
这般折腾到东方肚白,又攀着峭壁,浑身湿淋淋地寻回岩穴。时逢入秋,天气已经渐渐冷了。他浑然不觉,也忘记用内力御寒,将棺材挨个掰开来看。唯恐恶人作怪,将夜敛尘弄棺材里藏着掖着了。冷不防指尖一痛,他扣进板下的手掌触着个冰凉滑腻的软物,擢出来瞧,竟是条五花斑斓的尖头毒蛇,鳞片色泽在晨光中绮丽至极。
游麟可谓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对蛇心存畏惧。换做平常倒有心对付,绝不会遭了道儿。然而此时失去夜敛尘行踪,关心则乱,复何况这蛇竟和他幼时所遇那条如出一辙,昔日游聿为他挡蛇负伤种种情形,霎时如走马灯过于脑海。曾经共枕而眠亲密无间的胞兄,就是从那时起与他分道扬镳,命运天差地别的。他神使鬼差地想到,倘若游聿没有让毒蛇咬中,习乾元经的也许就是游聿,遇见夜敛尘的也许就是游聿……那样是不是会比较好?
“你啷个回事喃!被蛇咬了都晓不得把它打死!”清脆的嗓音从岩穴外传来。
游麟回神一看,一个头上包着蓝色裹布和藤蔓编饰,穿着蓝色花纹对襟衫,长辫垂胸背着竹篓的柳眉杏眼俏生生的姑娘,正攀着藤枝站在岩壁边,此时身形矫捷一跃而下,将竹篓搁在地上,从中翻出几味草药来,塞进嘴巴咀嚼。咀嚼完将药渣呸在手心,瞪着他道:“把手伸出来撒!”
“……”游麟茫然伸手。
穿着奇装异服的姑娘噗嗤笑了声,打他手心道:“瓜娃子,叫你伸让蛇咬的那手!”
游麟满腹疑虑望着她,换了只手递出。姑娘将他指上伤口挤了挤,挤出一线毒血来,用草药渣敷上。游麟这才感觉到手臂阴冷至极,刺骨的寒气不断攀升,向心脉攻去,原来是中毒了,便暗自催发内力将蛇毒自伤口逼出。
采药姑娘用镰刀将死蛇拨过来,从腰间鹿皮袋里掏出火折子,将一根蜡烛融化,小心翼翼用蜡油涂抹两掌十指,又取出一枚朱红的蜡丸来,照样融化在十指涂匀。待到蜡液风干后,平伸指头仔细检查了没有遗漏,才敢碰那色泽斑斓的毒蛇。
“你也是来偷药的末?胆子也太大了。连僰人的寒龙盅都敢惹,也不怕‘蛇缠身’死无葬身之地呀。”采药姑娘从蛇身中撮出一枚绿光荧荧的六叶铁蒺藜,收回鹿皮革带中,兀自笑道,“这下可赚翻啦。这个要拿去孝敬姑爷爷。”说罢,掏出瓷瓶,将那叫‘寒龙盅’的毒蛇的毒汁谨慎挤进去。
游麟不动声色瞧她忙活,见她毫无敌意,以刚学会不就的巴蜀方言问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姑娘高姓?”
“谢啥子谢哟,这寒龙盅我可治不好。你让它咬得轻,碰上我叫运气好,本姑娘是将你救活了,不过‘蛇缠身’每月月晦之夜就会发作一次,那时候你才晓得生不如死。”采药姑娘怜悯地瞧着他,提议道,“这样罢,你跟我回去,看姑爷爷能不能治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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