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以为那次即是永别,却不知一个月后接到的电话让我已是无所适从。
“请问是褚女士吗?”
“嗯,我是,请问有什么事吗?”
“这里是XX医院,你的朋友正在急诊室,请问你有时间来一趟医院吗?”
“什么?我的哪位朋友?”
“好像是叫安晓。”
“我马上就来。”脑子忽然就混乱了,只能记得那个医院的地址,匆匆上了一辆的士,说了医院的名字,风风火火地赶往那里。
等我到的时候,安晓已经从急诊室出来了,因为麻醉药的作用而沉睡着。
一旁的医生神情凝重地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经过诊断,是骨癌晚期。”我听到这句话,似乎感觉到晴空一声霹雳,我险些站不稳,医生应该是看惯了这样的事,一脸的漠不关心,我努力平静自己的心,忍着喉咙里的干涩说:“……还有多长时间?”
医生扶了扶眼镜说:“多则半年,少则三个月。”
什么?!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换鞋的时候差点被绊倒,丈夫扶住我说:“怎么这么不小心?”
深吸一口气:“我要跟你商量一件事情。”
他宠溺的摸摸我的头说:“说吧。看你从上次聚会就开始常常心神不宁,还是说出来的好。”
我抬头看他,说:“我想去照顾我的一个同学,她……还剩下半年的生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我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
长久的沉默之后,是他释然的声音:“好。”
最终
医院里还是以白色为主色调,看上去心里堵得慌。拎着鸡汤走进病房,就看到安晓已经坐在那里喝水。
我走过去把她的水杯接过,放在一边:“说了不要喝冷水,还喝。”
安晓只是笑笑什么也没说,每天的保守治疗已经让她没什么力气说话了。不知是为什么,自从她被确诊,我和她相处的模式却变得比以前要好很多,至少……比以前平静很多。
也许是因为知道自己时日不多,安晓也没有在头发掉光后有任何抱怨。骨癌后期其实骨头会疼得让人活不下去,她也只有在疼得昏迷的时候我才能听到她轻轻叫我名字,一遍又一遍……可是,我宁愿她不要叫我的名字!
没有那天晚上是她睡得安稳的,因为每天晚上她都会疼得受不了,而我除了去把值班的医生叫来,给她打镇定剂之外只能搂着她不断颤抖的身体,承受着心脏都在被抽拉的感觉。
在那样的一个个黑夜里,我只能祈祷我能给她最后的温暖。
直到有一天,安晓突然能够自己坐起来了,她已经虚弱到了说话都勉强的地步,却忽然精神不错的跟我说了很多话。
我一边听,一边摁下手机的录音键。
“说不定你不相信,我从前也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呢,那时候亲戚朋友我爸的下属都叫我小公主,很小我就学钢琴,老师也夸我,我当时还想啊,有一天我能在灯璧辉煌的大礼堂里演奏我最擅长的隐约,获得一片片美好的掌声,呵呵,小时候看柯南,竟然也希望自己像秋庭一样。”
“咳咳……不过我活的年数倒是和她差不多。后来……后来爸爸的生意失败,商场上面谁不是谁的敌人?结果我爸被逼债到跳楼……就剩下我和我妈。”
“我妈本来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独生女,虽然家里不富裕,可是她从小也是被惯着长大的。然而我爸出事之后,那些亲朋好友个个躲着我们,原本还抱有能不能借点钱做小买卖,结果是一点钱也没借到。”
“不过那段日子苦是苦,倒也没那么心酸。毕竟小孩子的适应能力强的可怕,我也没觉得小穷鬼和小公主有多大的差距。”
“几乎是一直贷款上学,知道大学……发生那些事情,”安晓忽的苦笑:“现在说起来像是装可怜一样,今时不同往日,当年我可以假装一下让你觉得我可怜,如今我连装的力气都没了呢。”
我慌忙想让她别再说了:“累了吧,快睡一会儿吧。”说着就把被子给她盖。安晓这时候的力气竟然可以推开我。我怔愣了一下,低头停下,默默听她说话,这不是正常的有精神,而是……回光返照。
努力把泪水控制地不掉下来,只听她轻轻地说话:“那次是我和顾歆想要让你和苏源分开才那样的,只不过我知道她……你,所以想顺水推舟把顾歆也排斥在外,她没想到竟然敢把她也给卖了,于是……你也知道了,学校的BBS……”
“当年的卓老师和叶师姐事情闹得那么大,学校自然想要把事情压下来,但是我还确实不知道,等学校通知我去教务处的时候,我看到顾歆在教务处门外,对着我笑:‘安晓,你没想到吧。’我当时就懵了,进去之后连辩解也没有就糊里糊涂被要求搬出去,当然,劝退也是必然的了。”
“不过出来之后我才开始只能跟着我妈去摆摊,但是遇到不少以前的同学,嘲笑暗讽的肯定少不了,妈妈对着那些人骂了很多次,我最终还是不再去摆摊,而是去当清洁员,就是那个G市最大的礼堂。真是可笑呢,我本来梦想站着的地方站着别人,而我竟然连在台下看的机会都没有。”
“清洁员有时候事情会很多,有人帮忙当然好,于是我遇到他,我的前夫,看上去是个挺憨厚的小伙子,虽然我妈在婚礼的时候咂咂嘴说他配不上我,我只能笑笑,什么配得上配不上,果然婚后他发现了……我也没怎么隐瞒,等我说完,他已经抽了不少根烟了,后来就……呵呵,男人就是那样子。”
“虽然离婚了,但是他把孩子塞给我,说他一个大男人带不好孩子,于是我就说他是因为怕孩子会影响他猎艳吧,他也没反驳。当时只是感觉失望,并没有当年的那种……痛苦。”我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却始终不敢抬头去看她的眼睛,只能低低地说“对不起”。
她拍拍我的手背说:“最后我可是有一件事情要交给你,我的孩子……”我抽回手放进口袋里面,她也就此沉默了很久,深深叹了口气。
过了一会儿,我拿出一个小小的证书说:“这是孩子的领养证明。你的孩子当然就是我的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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