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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了那些女子，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秦识颜叹口气，“你见好就收吧，这是抱虎眠的事，危险又丧德，何必呢。只要定下心来日日静坐，采已身真铅真汞，阴阳交会，自产玄珠，飞升成仙，不比干那事强许多？”

“顶多是个妖仙，你得意个屁！”变成了少年男子的老鼠瞪她一眼，随既不屑地说，“反正我没去找你那个小情人——哎，你找到她了没？”

“找到了，但是她不认得我。”秦识颜放弃了今晚打坐的念头。她也真想找个同类倾吐心事。提起张采奚，真是无可奈何。

“你和她见面啦？她还是以前那个样子吗？”鼠精问。秦识颜点点头，“不过，现在是十七岁。”

“你要等到她二十九岁再把所有的事告诉她吗？”

“不，不行，我不能再

等上十几年了，我马上就会让她记起前尘往事。只要把她带到当初我们相识的地方，她一定会记起来。我还把幻丹给她了。”

“咦，你可真疯。”鼠精拍着两只爪子变的纤纤玉手，“几百年都等下来了，十年等不得。比如我吧，在一个人身上花的时间绝对不超过一年。不管是二八少女还是半老徐娘，有无仙骨，用上一年工夫不见功效，就算了。可你能等到现在，为什么又要争区区十年呢？”

“因为太漫长的路走到终点前，会产生一种其实没有尽头的幻觉。”秦识颜说，“我不知道她这一世怎么活着，但看出她过得不快乐。可以快一点结束她的凡人生涯就快一点吧。”

“反正她当年也不快乐呀。哦，何止是不快乐，简直悲哀到家了。”鼠精想起那个吊在树上荡啊荡的人影。“我不知道她都投了哪些胎，富贵人家还是乡野贫居，不过猜她不会有一世好命的。因为她原就是犯戒堕世的，哪能有什么结果？——哦对，这么说起来你还是高攀了呢。”

“所以我怎么可以再等十几年？”

“有前面七八百年打底，这个也无所谓了。”鼠精摸摸短指甲，“好吧，既然你这么想，就去做好了。不过，我第一次知道幻丹还能从身体内取出来。怎么取，把肚皮挖开吗？”

“从泥丸宫出来。”秦识颜指指头顶。“这儿。”

“那我就恭侯佳音了。相认之际，别忘记叫我来做个证见。天快亮了，我得回去睡觉了，下回见。”

少年摇身一变，还是只灰不溜秋的老鼠，冲她吱吱两声，钻进地洞里去了。秦识颜心卜卜乱跳，看着松树，眼里透出一种和烛光类似的光芒。

高二学生的暑假缩水到了一个月，在一些重点高中，暑假只有两个星期左右。回校当天学校就开始上课了，这一天是星期四。中午班长给大家放恐怖片，看到紧要关头，不知道谁一声鬼叫。吓了人半天，屏幕上的鬼始终没现身，有人觉得不过瘾，把自己的U盘贡献出来放A片。不用制造阴暗气氛了，于是坐在窗口的人纷纷把窗帘拉开。别班的人听到动静，就三三两两溜到一班来佳片共赏。

卢云晓难得不睡觉，靠在椅子上跟林镜说，“张采奚看得真够入迷的。她是不是没看过呀？”

“她家里计算机都没有，大概没看过。没看过又没搞过，真可怜呀。”

音量突然调大了，张采奚猝然惊醒，低下头装作在写公式。几个男生拍手叫好，一边跟着节奏吹口哨。林镜推推她，“你这时候用的哪门子功啊？”

张采奚指指幕布指指自己，“姐你说什么……”

林镜在她耳朵旁边喊，“你刚才看得很HIGH！我又不是瞎子！”

张采奚摇摇头表示没有，你

误会了。“我觉得不穿衣服还是穿衣服好看。这个太没有美感了。”

“原来你喜欢看穿着衣服的。”卢云晓凑上来，“穿衣服的有呀。到我家来看吧。”

“你的品味最奇怪了。”林镜说，“都是些什么破烂呀。三十年前的片子都有。”

“她还有古代画册，真是太怀旧了。”叶子青说，“一套的。看那发型我就想吐了，跟相扑似的。而且你知道挂在哪里吗？挂在人体经络图和黄果山瀑布图中间！”

林镜和叶子青趴在桌上笑个不停，张采奚跟着笑，虽然她觉得不是很好笑。卢云晓不以为然，拿起支笔在试卷上描着什么，叶子青一把夺过她的笔，“你还敢在我面前画画儿，挑衅么！”

“老林来了老林来了！”一个声音大叫。班长立马把播放器退出打开桌面上一个PPT，招呼大家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一个秃顶的中年男人从前门探进头来看了看。

“林主任，我们在复习政治。”班长对他说。

“下个礼拜会考了，认真点儿吧。”

教导主任走后，班里又热闹起来了。卢云晓对叶子青说，“那个你还没跟采奚讲呢。”

叶子青哦了一声，作恍然大悟状，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在书包里找什么。张采奚又有点紧张。卢云晓说，“暑假里她的画稿被那个杂志刊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