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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十四,还是有看起来怀着善意的人的 ...

蠕虫并不是张采奚最怕的东西,她的密集物体恐惧水平也不很高,之所以生出了恐惧,大部分是因为之前那些乱七八糟的场景乱了她心神。这就是那个著名的一根稻草能压死骆驼理论。张采奚扔掉了花,几乎喊出来声来。周围的繁花又都消失了,四面八方都是漫无边际的雪地。张采奚发现自己倒在雪中,水花昏迷在她身旁,连忙将她抱了起来。水花睁开眼睛,没有血色的嘴唇动了动,声音很轻。张采奚摇摇头,“我听不见你说什么。”

水花一手撑着身子坐起来,“刚才你害怕了吗?”

“有一点。”张采奚抱紧了水花。回想起那些差点让她中招的小虫子,她突然很无助。想抱着谁,无论谁都好。眼前只有一个人。“我可能成不了神仙了。这儿太凶险。是不是更多的考验还在后面呢?我已经快撑不住了。要不,我就留下来和你们在一起吧。”

“你们?”

“是呀,你和三尸神是一伙的,我知道。算我投降了不行吗。”水花想推开张采奚,却发现她的力气太大了。她无奈地说,“你真灵不味,还有胜算,我们暂时没办法下手。别被那些障眼法吓倒了,你要相信自己。”

“我们?你承认是三尸神的帮凶了吗?”

“反正你一直这么说,我承认不承认有什么区别。帮凶,哈哈,你没认为我就是三尸神吗。”水花苦涩地笑道。张采奚推开她,心里七上八下拿不定主意。假的,全是假的。在这儿有没有一点残存的真实?张采奚逼问道,“你说,你到底是不是?”

“看来你真的有点乱了阵脚了。如果我是敌非友,我不会告诉你。是友非敌,又何必多此一问。”水花仿佛在嘲弄她,“你啊,想想幻境这个词的含义吧。没有真实的地方就是幻境。你猜,我现在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呢?”

张采奚深吸一口气,不去想水花话里的含义。这或许是个全套陷阱。让她钻进牛角尖,殚思竭虑,动摇根基。她一字一句地看着水花说,“我明白了。你真的是主角,血,尸体,虫子之类的只是辅助道具,为了让我对你产生怀疑。我本来很坚定地认为你是假的,结果后来慢慢就不确定起来了。再过两天,我大概真的会相信你是站在我这边的。那些刺激性的形象起干扰我判断的作用,你再掉两滴眼泪,编一点故事,差不多就能把我搞定了,是这样的吗?”

“说得不错!真是个好点子!”

水花神色一变,还没开口,张采奚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我本来就是这么怀疑的呢,现在连你自己也发觉啦?哦,既然如此,那我们一起把这个坏女人干掉吧。别怕,我是你的战友。”

王敏觉得再不浮起来,她就要没气了,而且水刺骨地冷。对

面那个人睁大眼睛看着她,笑得很开心。咦,那个人还张开了嘴巴,喝了一口水!王敏忍无可忍,腿一蹬浮了上去。久违的空气啊,多么珍贵,她大口大口呼吸着,耳朵里隐隐作痛,咳嗽了起来。人不是鱼,更不是美人鱼,少一套水下器官,最好还是安安耽耽地待在陆地上。

“喂,晏止钏,你作弊了,游戏到此结束,给我上来!”

王敏踹着水底下那个人。晏止钏被打她得郁闷地浮出水面,“才两分钟。你的水平还不如一个非体育系高中生呢。”

“你偷偷地在用避水诀,我看见了。”王敏非常肯定地说,“我们说好不能用任何术法的,你个无耻的家伙!”

晏止钏趟到岸边,“算了,我还是告诉你真相吧。其实我不是人。”

王敏是晏止钏两年间结识的一位朋友,陪她去地府转了一圈,眼下两人正在到处打听天庭在哪儿这个事情。王敏本来是在黄山上修炼的,有一天,碰到个不认识神仙跟她打听。“请问贵宝地有没有新来一个叫文火子的家伙?变化成俏妞儿,其实本相长很丑,脸白得吓人,眼睛细得像一条钢丝。您见过这样一个人吗?”

王敏回答她说,没听说过有这么一个人。“我想提醒您一下,是仙吧?”

听说对方没见过文火子,晏止钏转头闷闷不乐地走了,都没听人家把话说完。这是她最后一次在山里跟人打听文火子,后来她就去河里找了。王敏很不高兴,这个人太没礼貌了。为了表示对没有获得足够尊敬的愤怒,她悄悄把一粒“西孢子”弹在了晏止钏的衣服上——西孢子是一种类似定时炸弹的小玩艺儿,晏止钏走到山下,砰地一声,发现衣袖上破了个洞。她当时没在意,以为是在山上被树刺勾破的,后来跟王敏熟了,聊着聊着才知道事情是这样。两人隔了一年才见第二次面。这一次,两人是在地府相遇的。

“我怎么觉得阁下有些面善。”晏止钏对着掉在弱水里的王敏犯嘀咕。王敏不敢大声高叫,只能憋着声音小声喊,“我说你能不能先把我捞上去!”

晏止钏跳下弱水来到王敏身边,背着她游回岸边。王敏身上被烫起了几个包,晏止钏好心地拿创可贴给她。“凡间的药顶什么用啊。”王敏拉开衣服领子往里吹了口气,顺手把创可贴扔进弱水中。“哦,谢谢你救了我。”

“你不会游泳吗?”晏止钏看她盘坐着闭目运气对她说。

“我疗伤的时候不要打扰我。”王敏眼皮底下的眼球动了动。过了会儿,她又被扔回了弱水中。因为过来两个鬼卒,晏止钏怕被他们看见,就把王敏又拖到水里避了避。鬼卒走了,她俩上岸,王敏发现身上又多了几个烫伤的地方。晏止钏指着红红的血泡说,“为什

么你身上会这样?”

“因为你是神仙,我是地仙,懂吗?”王敏不大客气地说,“你是不是故意奚落我呢?”

晏止钟摇摇头,“我真的不知道地仙的皮肤都这么嫩。”

王敏是去地府找一种花的,据说吃了能看到未来的事。她在晏止钏的协助下好不容易偷到了一棵,当场就试验了。结果是口吐白沫,倒了两个时辰才醒过来。晏止钏守在她身边,提心吊胆怕被鬼卒发现。王敏醒来后,她说,“我就知道是讹传,哪有什么未卜先知花啊。怎么样,还要再来一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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