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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服上那个是血迹也不知道是咖啡渍。扩明姜的心狂跳着。赵蠼在她眼中变成了一个移动着的肉体。一个温暖的肉体。没有穿内裤，也没有戴胸罩，只是披着一件警服，扩明姜仍然觉得很奇怪。裸体。为什么很奇怪。“最开始人是不穿衣服的。”

“对，那是很久以前的事。”

路过电脑城赵蠼眼巴巴地朝里望。心里像养了几只有多动症的猫。政府赔我的电脑吗！扩明姜平静下来，发觉眼泪也不那么烫了。

说有个人，捡到了个盒子，她好奇地打开盒子想看看里面有些什么东西，孰料盒子里伸出一只强壮的手来将她的头拧了下来。捡到盒子的人就这样死了，但盒子还要拧下很多人的头，不会停止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总有办法让人打开盖子，随着光一起被湮灭的还有生命。死亡的肉的味道一遍遍在舌头上翻滚，医院的白布下没有蒙着尸体，空无一物。手执化验单，杜分诗背着包寂寞地走了出去。LIST人太多了，杜分诗根本记不全他们的名字。江为图一开始她以为是个男的。“如果那样我改叫江梅花好了。”梅花，很像女孩子的名字。江为图断气后脸上留有淡淡的微笑。杜分诗不想再回忆那些死去的朋友，将化验单折成豆腐干似的一块从车窗外扔了出去。外面，一个缺了两臂的流浪汗跪在地上乞讨，头抵着地面，面前一个破塘瓷碗。一碗鸡血。碗里是放钱的他为什么要在碗里放满血？

流浪汗朝里的脸上用刀划了两条平行线。轻晃那只碗，浸泡在血中的耳朵露出一点肉色的边缘。

红色的血泼向玻璃窗，这一瞬间杜分诗什么都看不见了。玻璃窗像个显示屏那样，玻璃窗上还映出了她的脸。她迅速掏出手机给大家群发短信，“这段时间大家都要注意安全，这个城市里有一个政府抓不住的随机杀人狂，没事请尽量呆在家中不要出门！”

收到短信的归爱卓用受伤的指头按下一个一个字母键。软软地靠在她身上，没有了头的颜喋和她像明星般被无数耀眼的灯光照着。她头顶上，许多小孩在空中乐园玩耍，云霄飞车摆动发出一波一波的尖啸。柔美的橘红色阳光像从蜜糖罐里倒出来的，阴影线变换着位置。归爱卓将短信发出去后，艰难地用食指触碰了一下刘海，她的指甲少了一小块，颜喋手中握着一块塑料制成的“玉佩”。她摸着颜喋的手背，柔嫩的手心里像被针刺了一下。

杜分诗在车上睡着了。她不停的头疼得到一些缓解。从归爱卓的短信中可以得知，杜分诗的担忧不是多余的，城市里的每个人都有遇上凶手的危险。城市光柱依然耀眼，夜里像神即将来临般镇定地站在那儿。神是一次都没有来过这个平台……

“要我走吗？”

“嗯，走吧。”赵蠼大方地一挥手。“走了，我也回家了。”她摸摸耳朵，耳朵里面还有肥皂泡沫。“我洗了一半的澡，我要回去洗完。”

“真的吗？”扩明姜眼神黯淡地看着她。

“这还有假。”赵蠼满不在乎，扯起衣服擦了擦耳朵。扩明姜裹紧了下摆挺长的警服，赵蠼突然觉得她这样会很热，好心地说，“你热不热啊？要不把衣服脱了吧？”

“不行，那样我就没有衣服了。”

赵蠼一想，说得是！扩明姜走到小吃店里，拉着警服假装没看到店主和店里吃饭的人莫名其妙看她的眼神坐下了。赵蠼顿时两眼发亮，尾随她走进小吃店坐在她对面。而且她一进去所有人都安静了。赵蠼说，“你请我吃晚饭嘛！”

“我？”

“就是你！”赵蠼很肯定地一拍桌子指着她，凑上前去小声对她说，“我看这儿也没个长得像会请客的！”

我很饿。

阴暗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却听不清在说什么。心的分泌物像是胆汁和胃酸和肾上腺素，血管变粗了。赵蠼对着里面喊，“老板，来三碗炒面！”

“谢谢，你可一定要请我吃饭啊！我已经没钱了！”赵蠼想起短命的耳机决定不顾一切也要吃上晚饭。下一个工作日在后天，没有钱了，就不能吃饭了。没有饭吃，就要饿死了……

11

11、十一 ...

赵蠼的心愿是坐在放着高雅音乐的咖啡馆里吃饭。什么样的音乐是高雅的？小提琴啊钢琴啊什么的就是优雅的。不放音乐的餐馆绝对不上档次，放难听音乐的餐馆也绝不是好餐馆。不过坐在只有十几个位置的桌面油腻腻的小吃店里吃炒面好像在此刻想来十分美妙。就这样！就这样都不行。被赶了出来。赵蠼委屈死了，这是一种纡尊降贵但居然还被嫌弃了。啊，这个连句话都不想说的世界！浩瀚的宇宙里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呢，这是违反物理定律的吧！月球有可能因此而离开地球吧！

“不，不要推我出来，你干什么啊……”

店主推推搡搡的地方是赵蠼的胸部，她因为胸部小倒没感觉有什么异样。但她的炒面还没上来呢！“为什么不让我吃饭啊？”

扩明姜拉走了叽哩咕噜争辩的赵蠼，找不到一个目标，看到路就往前走，运气如此不好地走进了一个垃圾场。正躺在藤椅上休息的清洁工能忍受臭味的本事算是练出来了。扩明姜往回走，赵蠼捧着不停发出叫声的肚子笑着，“说了要请客不要赖帐啊！”

“因为我不能给你带来赏金所以你就决定用另一种方式从我这儿得到好处？”

“什么好处不好处的，我就是饿了想吃饭，别那样说嘛，我又不是骗子。”

杜分诗从车上醒来打开手提包拿出一小袋碎片看时惊讶地皱起了眉头。她又打电话让所有人都在实验室集合，接着跳下公交车换乘出租往来时的路奔回去。新发现刺痛了她的心。心痛的感觉是……

心痛的感觉就是杀人过程中的感觉。杜分诗坐的出租车驶过巷子时正好看到扩明姜将一个人的手砍下来。驾驶员加快了车速，杜分诗掏出手机拍下这一闪而过的画面，地下躺的人可能已经死了，扩明姜拿着断肢，正脸被拍到了。杜分诗本想让司机派出所，但比起报案有更重要的事，LIST的成员都在实验室等着她，要把人都聚齐很不容易。

“颜喋终于死了啊，我受够她了。”

“我讨厌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