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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真聪明，你怎么那么聪明呢，你别说出来啊！”

赵蠼低头，脖子上多了条丝巾。驾驶座的设计好像专门是用来做这个的，两根竖杆就跟人的脖子差不多粗细。赵蠼被勒得差点断气，脸色发青。扩明姜抓着操纵杆跑到了前面，“我杀了你，比杀一整个城市的人都有用。你知道吗你的价值就有这么大。你知道吗……”

我哪知道。赵蠼的脑子里一直反反复复地说着这句话。

“神在哪儿？”

扩明姜这下看见了，神在天上。对嘛，神的标准出现地点就是天上。飞行器飞得真高，到了神的地盘。扩明姜这时候给神来个打击，神说不定……从云上掉下去。

“我有种失败的预感。但是，同时又有一种胜利的预感。我都不知道相信哪种好。太寒酸了。”

我哪知道。赵蠼想用手抓开丝巾，这东西像蟒蛇一样。

“赵蠼？赵蠼？”扩明姜喊道，“我数二十，如果你死不了，我就放弃了。那样的话我就放开你的脖子。”

我哪知道。

赵蠼是不知道。不过二十秒内不窒息而亡，赵蠼就很了不起了。毕竟，这是一个人的身体，人有些地方脆弱是真的很弱的。赵蠼脸变成了一种不青不黄的颜色，偏紫偏红。快死了，快死了。扩明姜看着她的脸驾驶飞行器。我本来就会开，这东西智商在水平线下的人都会开，还用学嘛。

我不知道！！！

“十五……十四……十三……”

扩明姜慢慢地数着。赵蠼没有出鼻血，不过鼻子好像涨大了一点。总之这个脸色，难看，比丑八怪都难看。扩明姜闭眼开着飞行器，祈祷神看着她。祈祷，不是向神祈祷，是向自己祈祷。神到底算什么？为什么一个人一生出来就属于神了？新的世纪，不应该有这种事情。出生的人，是自由的人，最残忍的事是把什么都交给神。

“人不能有奴性。赵蠼，这是你说的。所以我现在做的事，就是这样。我想有些人没意识到，有些人意识到了，却已经当奴隶当惯了。看看，贱哪，一帮贱人里还能出我这样一个有反抗意识的人，赵蠼，太难了。人不能有奴性，就算这种力量简直成了你的本能，也要把这颗毒瘤割掉。”

我怎么知道。赵蠼的脑子里翻来覆去就是这句话。九，八，七，六……比一小时还漫长的一秒钟啊，赵蠼要是还有叹气的力气一定会叹气。赵蠼要不高兴喽！

脸都变成一块墨了。扩明姜用手指碰了碰，赵蠼毫无反应。她的脖子好像在裂开来。扩明姜听见塑料袋撕裂的声音，呃照理皮肤裂开不是这样的。可以说，人的皮嫩如树叶。扩明姜数着，六，五，四。

我怎么知道……

“诚实地说，是的，是背叛，背叛神。大家现在这个神，是杀了两个姐姐自己占天为王的神。如果让它的姐姐来当神，情况会不会变得好一点？神的唯一性，使我们更无法离开她。”扩明姜啜泣着——“如果要评神最忠诚的十大仆人，我想以前的我一定会被选上的。事情都到这地步我也不怕丢丑了，我那么爱神，你知道，对神的忠诚，比那条大狗对那老男人还忠心。我有多敬神爱神啊，我差点就在想，把命给了神都不要紧。我就是这么想的，那个时候。”扩明姜看着玻璃外失真的天空，“谁没有傻过呢！可我傻得太透了点吧。现在才知道，神是可以平等地，我，和神，是平等地。我们以对等的身份赌了一把，还没见输赢呢。可我这样觉得相当爽了，平等，我说了，就是不要奴性，能有平等的这一刻我高兴坏了。就是这个时候，就是这些日子……”

扩明姜发挥了赵蠼这辆开了好多年的飞行器的最大潜能。赵蠼作为主人心疼小宝驹，老是给她做维护啊打蜡什么的，扩明姜可不心疼，速度拉到最大，飞行器以恐怖的速度冲刺着，好像终点就在前方似的。唰唰地冒烟火，红的绿的，飞行器表面磨损得极其厉害。扩明姜喊道，二，一，零，那块丝巾就轻盈地飘落在赵蠼胸前。她面如死灰——面如死灰是古代对这种脸色的说法，依扩明姜看她是面如泥砖。雨天一块从泥泞里拔起来的砖头就跟她的脸很像。扩明姜开始减速，免得车毁人亡，她不能死。

赵蠼啊，您怎么没死呢？

“我不知道……”赵蠼睡醒后头疼欲裂，不止是欲裂，这下是动一动就气喘不上来，想咳但脖子好像被人卡住了。赵蠼被勒得脖子都细了。

空灵的景致看够之前，飞行器在扩明姜合格驾驶员的操纵下，从飞快恢复到了较快速度。在天上盘旋了两圈后，平安降落。扩明姜打开后门，不指望赵蠼能自己走出来。赵蠼一动不动，扩明姜像抱着具死尸一样将她抱了出来。这人无法确认死亡。扩明姜将赵蠼扛上楼，放地上。

按规矩死人是要放地上的，有这个讲究。

让扩明姜嗟叹的是，赵蠼命不该绝。想想，是神帮了她一把吧？一个肉做的人，这样了还能活转来，不是神干的，还是谁干的。赵蠼醒来时的脸……那脸就不说了，省得恶心人。扩明姜看人都活了，没办法，给她摸着胸口顺气儿。赵蠼这姑娘胸部手感真好，比桌子还平坦呢。

她的脸由黑转紫，由紫转红，再由红转白，白得比扩明姜还白两分。赵蠼一醒过来，脑子里还在转悠那个不知道。“我不知道……”

“那就不知道吧，啊。”

扩明姜扶她坐起来，赵蠼差点没再死一次。脖子，脖子怎么了！赵蠼又疼又——那个又说不好，是种很恐怖的感觉，像疼，但多的是心理感受。喘不气来吓得。扩明姜将水杯凑到赵蠼嘴边，水一半进了她嘴里，一半漏了出来。

50

50、五十章 ...

赵蠼喝下去的那点水真当折磨，不知道是吞刀片还是吞铁丝。

“信神的人就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