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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顺便而已。”

“但是三个晚上——”

“说了只是顺便而已！”似乎察觉到自己语气的严厉，清晓加上了一句，“每次察看骑兽的时候。”

少女烦恼似的搔了搔褐色的头发，“最开始的时候，还担心征钧做得太过火，惹出血腥。但是似乎下手还有些分寸的样子，所以就放心了。”

“放心？！”祥琼提高了声音，“这种事——”

“做错事受罚是应该的吧？又不是她一个人。”清晓扯住了义愤的少女，“总之，那种闲事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但是——”

“不管怎么说，这里是黄海，”清晓把骑兽身边的毯子递给了祥琼，“活下去走到蓬山就很辛苦了，我们没有怜悯人的余力，祥琼。”仿佛刻意警告似的，清晓低声的吐出了少女真正的身份，然后头也不回的消失在另一头骑兽的阴影里。

我也知道是这样，但是——

紧紧握住毯子的一角，蒙住了头，但女子的啜泣声仍然在祥琼的耳边挥之不去，不知不觉的，加入了曾经听过的里家冱姆的斥骂声。

只要是人，就一定讨厌挨冷、挨饿，就一定讨厌受到别人的歧视、虐待——祥琼很明白这样的心情，所以无法置之不理，但却也确实无能为力。现在既没有赎买一个家生并好好安置的财力，清晓也没有三个人到蓬山的足够的装备，而且，自己的安全也是完全在他人的庇护之下——

祥琼尽量不发出声音的叹着气，望着隐隐约约的灌木的影子的眼睛毫无睡意，低低的声音从少女的唇间流淌出来。“我真愚蠢，阳子——”

远处的灯火摇曳着，在漆黑的夜里散发着特有的昏黄色调的温暖。可自己的身边却仍然是一片黑暗。少女又一次仿佛渴求什么似的伸出手，却又一次苦笑着把手臂放了下来——那样遥远的灯火，仿佛自己永远无法触及一般——那是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最后一次确定了这一点，少女毫不犹豫的翻了个身，把布单下的身体缩的更紧，然后一动不动，仿佛自身已经融入了树下的阴影，再也没有如往常一样向灯火的方向回望过去。

“真是糟糕，”清晓叹着气睁开了眼睛，轻声的自言自语，“又梦见了那样的事——”

那一刻，年轻的朱氏和一兽之隔的雇主一样，毫无睡意的苦笑着：“明天的运气，一定不大好吧。”

第十章

男子反复的审视着手里的旌券，近乎茶色的眼睛里闪着微妙的光，终于衡量出分量似的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随身携带的玉质印章在契约的最下方盖下自己的官号——吴州司马。

“那么，她就交给你吧。”征钧冷淡的指着女人说着，把旌券还给了祥琼，“升山之后，我会派人到金波宫去向你讨债的。”

说得好像自己会成为王一样。祥琼有些不快的想，对满面伤痕的女人尽量露出关怀的笑容，伸出了手。“我们走吧。”

女人惊异的看着祥琼，似乎有些话想说却说不出来，只能夹杂着哽咽和惊疑点头，乖乖的跟在祥琼身后。

“真是有效率。”回到营地的时候，清晓已经一脸了然的等候多时，身旁是与朱氏冷淡的表情形成鲜明对比带着赞许的微笑的重华。

“打听征钧的情况，与他会面，进行交易，找到证人立下契约，”清晓一边把煮粥的容器端下来一边抱怨着，“居然只用了不到一顿饭的功夫，真是了不起。”

“那是因为——”

“哪一头？”

“哈？”

朱氏带着怨气的目光在骑兽身上扫来扫去。“你的身上带的钱，不足以买下一个家生吧？把它卖掉了？”

“我只付了订金。”祥琼有点得意的微笑着，“因为签发旌券的是一个大人物，所以回庆的时候付余下的部分也可以。”

“别说的好像自己不是来升山的一样，”重华笑着替两人盛粥，“祥琼也有成为王的可能性啊。”

祥琼把粥递给畏畏缩缩又拼命想要使自己显得勤快的女人：“呐，先别忙了，吃饭——不过味道大概不怎么样。”

躲的远远的朱氏哼了一声。

“清晓！”女人的手抖了一下，重华责备似的看向倒木后面，仿佛放弃了争执似的，朱氏用布把整个身体遮了起来。

“我没有办法置之不理，清晓。”祥琼放下木碗，用与征钧对峙时的整肃认真的表情对着倒木的另一头。“虽然很擅作主张，但是我讨厌挨冷、挨饿，讨厌受到别人的歧视、虐待，所以，看到这样的人，”庆国女史的声音低了下去，“即使没什么能做的，也不能坐视不管。”

“我只准备了两人份的行李。”清晓沉默了一会儿，声音里的冷淡仍然没有减退。

“我这里——”重华立刻出声，却被朱氏立刻反击了，“笨蛋，想要依靠你的人已经不是越来越多了吗？离蓬山还长着呢，不要随便炫耀自己还有余力！”

祥琼也附和着点头。“重华已经很辛苦了吗？所以——”

“不可以浪费。遇到能吃的草要立刻采，还能用的东西也要将就，可能偶尔要饿一顿。遇到妖魔的时候，危险也会增加——可以吗？”

明白了同伴的意思，祥琼畅快的点头。“当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