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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小少爷去洗手。]

丫头牵起石宣佑的手，他不怎么情愿走，嘟着嘴看向石辰珩，石辰珩就看向角徵羽，角徵羽不为所动。石宣佑被带走后，石辰珩也站了起来，指指脚下的泥土

[你向他了许了个美好的愿望，我想，如果这里面真有种子，那明天春暖的时候，这院墙上会缠满好看的花朵，那时我不在了他看着这些花儿也不会很难过，对吗。]

角徵羽端扣着手不回话，眼睛里涩得疼，这里让她想起太多太多，回忆在如今对她来说是比现实更狠的一把刀，她不懂她和石辰珩为何经历了这么多苦难还要继续受罪，这一刻汹涌而来的悲伤让她觉得头晕。

石辰珩可以在她面前这么豁达的摆出看破生死的态度，却还让她附合她的清风明月，是不是太残忍了些。阻了石辰珩要离去的脚步

[这里确实有花的种子。在几年前石家落魄时，这土里的种子就在，那时候你说，只要它们在，一切都会恢复生机，一切都像从前一样。这土里的种子是它们的延续，而掉落它们的花朵，是我们一起栽种下的。石辰珩！我...]

石辰珩就那样静看着她，对她突如其来激动的态度也不意外，这让角徵羽没了往下说的勇气。钟泊畔曾问过她，是要一辈子和一个认得她的“疯子”在一起，还是要一辈子和一个不认得她的“陌生”人在一起。她首先否决了前者，并不是不能接受石辰珩不能控制的疯癫，而是怕她太痛苦，那种折磨她看着会受不了了。但是现在，她觉得选择后者的折磨正在一点一点放大，她想抱抱她，想亲近她，知道她晚上冷得瑟缩的时候想给她暖暖脚，可是却始终只能相敬如宾的做她的“大嫂”。她劝过自己不要奢求太多，石辰珩现在就在她面前，她每天都可以看到，这已经很好。现在似乎已经证明这是她当初找给自己的一个借口，怎么可能一辈子就这样近在咫尺的看着她，不能抱也不能亲，根本不能逾越“本份”，这也很残忍。

她这样石辰珩其实是有反应的，只是不知道如何表达出来。她说的话让石辰珩不自觉的往她们之间有什么这路上想，可半道又给自己拦回来，直接否定，不可能。她是什么样的人她不记得了，可角徵羽在她心中是何等的美好，她又怎敢往下想。这一想她觉得自个的心也病了，她是个女子，眼前的人是她的大嫂，她为何老是生出些绝不该有的想法来冒犯亵渎对方。当下觉得很是对不起角徵羽，撇开目光与角徵羽擦肩而过，经过角徵羽后又停在了那里

[嫂嫂我..]

[我不是你嫂嫂！我是你还没来得及再娶过门的妻子！]

角徵羽的悲伤并没有停歇下去，反而是在听见这声嫂嫂后突然崩溃。在喊出这声后她自己也吓呆了，她不敢相信自己已经脱口而出，还以为只是在脑子里想想而已。好半天才敢慢慢转过身来，等看清石辰珩的脸色时她知道犯了大错，连忙过去扶去摇摇欲坠的人向屋子那边喊人过来。

石辰珩觉得自个眼前就要看不清东西了，可她还是努力的睁大眼睛看着角徵羽，她想问她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她太想知道了。可嘴里张开却发出任何声音来，她伸手向角徵羽，想把她拉近一些，角徵羽也看懂了她的意思，伸手扣住她的手。她不该这么自私的，这就是对她的惩罚，人总是一面和佛祖做着承诺想要交易，却又另一面毁约不断，就这是惩罚。害怕的捂着嘴看着石辰珩，已经躺在床上的人手指像是痉挛般的缠着她的手指，别人掰也掰不开。石辰珩昏过去时钟泊畔才把她们俩的手指分开，钟稚对在场的人扫了一眼

[顾善的针法并不是地藏王的法器，并不能让人彻底忘却记忆，辰珩可能受刺激要想起以前的事了，现在大家来表个态，放手让这两个姑娘一试还是要她继续保持先前的样子。老太太，我知道这很难选，也不敢保证什么，你来先表个态。]

老太太拄着拐杖来回走了几步，看了看床上的孙儿，过会对叶顾善和钟泊畔看了一眼，点点头，解开封针才有可能治愈辰珩现在恶化的病情，这钟稚和她说过，她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她的孙儿应该会孝顺她这个想法。

老太太表了态，其他人都不重要了，现在全部的人都看着角徵羽，她的态度决定一切。角徵羽脑子里混乱的响成一片，她不知道该如何选择。叶顾善走到她身后低声说道

[现在需要你强大的时候到了，你要坚强些，徵羽，她在等着你。]

角徵羽顺着这声音向石辰珩看去，清瘦得不再那么可爱的脸随着浑身的抽搐而一阵阵扭曲，她感觉手心被指尖攥得生疼，突然转身向钟泊畔，一把扯住她的衣领

[救她，我要她好好的。]

钟泊畔握住她的手点点头，慢慢凑向她的耳朵

[我以石紫瑟来发誓，如果她有事，你就让角允梁来求婚。好了，乖乖去外面等着，时候会很久，你要熬住。]

角徵羽听了钟泊畔的话熬住，她感觉自己熬了太久太久，久到，她做了一个梦。梦里的窗外暖阳和煦，院墙上已经爬满了青藤，她躺在躺椅上安静的看着，蓝天碧草，蝴蝶飞蜓。她看到一个逆光而站的身影，她知道那个身影在对她笑，一只蝴蝶停落的地方刚开出的一株粉嫩花朵，她听见那个人在晨光润露中指着颤翅初蕊对她说

[花开了，徵羽。]

49

49、俏果 ...

春夏交替的季节里，午后的阳光已有些灼人，石府的丫头小厮们看着自家老爷顶着片芭蕉叶在那悠闲的自个跟自个下象棋。都知道她其实没这份闲心，她真正的意图不是跟自个玩，是为了帮身后睡得正香甜的夫人挡太阳。晨时过后的阳光确实舒服，哪知这夫人在那教小少爷功课，教着教着就睡着了，这会小少爷也不知溜哪玩去了。老爷从外边回来后就摘了片芭蕉叶坐在那里不动了，先前还有小厮上前劝，说是由他来顶着，被石辰珩去去去的哄老远，末了又叫他送来茶和象棋，一直跟自个玩到这会响午到。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嗯哼声，石辰珩赶紧丢了手里的棋子转过头去，看着角徵羽一点一点的醒来，这是她最爱做的事，因她觉得这年月，这人也就这会得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