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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香走到屋里时,李馥兰正和自己的丈夫一起用晚膳,随手接过盈香递来的一包东西,打开却是桔子酪。

李翰臣笑道:“桔子酪啊,云儿最爱吃这个了吧?”

尚在乳娘怀里抱着的孩儿撒娇道:“云儿要吃桔子酪。”

“天已经晚了,云儿想吃,就留着明天吃吧。”李馥兰重新包好放在一边

孩子乖巧地说了一声好,打了个哈欠。

“带小少爷去歇着吧。”

“是。”乳娘抱着孩子走了。

“明日我就要随周伯伯启程了,这段日子你可千万照顾好自己。”李翰臣有点不舍地握着妻子的手。

“你也要好好保重,道上务以安全为要。”李馥兰的眼中蒙上了一层淡淡地水雾。

“馥兰……”李翰臣宠爱地轻抚着妻子柔嫩的脸庞。

“咳,”盈香干咳了一下,很不识时务地开口道,“行李收拾好了。”

“有劳了,”李翰臣俊脸微红,“多谢盈香妹妹了,今日就早点去歇着吧。”

“是。”盈香福了福,快步走出去带上了门。

新皇登基,李翰臣明日就要上京朝贺,这一来一去须得两三个月的时间,这临行前的一晚,小夫妇俩自然有说不完的绵绵情话。

吴岫云坐在花园的角亭里,把玩着几枚铜质的钱币。

吴菱穿着薄薄的纱衣,一手支着脖子,另一只手正逗弄着一头小小的狐狸。这狐狸通体金黄,头顶和背上都长着小角,它乖顺地依着吴菱,不时伸出小舌头轻轻舔舐她的手。

“菱儿,你可还记得来这儿的路上,咱们遇见的那头异兽?”

“记得。好大的猿猴。”吴菱心有余悸地说道。那是头巨大的猿猴,白首,四肢血红,在崇山峻岭间穿梭,发出的啸声让人胆战心惊。

吴岫云叹了口气。“那是朱厌。传说朱厌出现就预示着将会有大的动乱。”

“嗯。”吴菱漫声应着,丝毫不以为意。

“你呆在这里我总放心不下……”

“您那么不愿意菱儿跟着您么?”吴菱突然用足以令人心碎的声音说道,“若您真的讨厌看到我,我可以不出现在您面前,但请您不要赶我走。”

吴岫云叹了口气,本来想跟这丫头打商量,让她先回南谷去的,结果话还没说完就被拒绝了。她只好苦笑着说:“这么大了,还总跟着我,以后出嫁了可怎么办。”

吴菱站了起来,走到岫云面前,一字一顿地说:“菱儿此生只追随主人。”

吴岫云眉头微挑,“菱儿,你有你的姻缘,很快便会来临的。”

“主人,际遇二字世人皆难参透,您也不能例外。但不管际遇如何,菱儿是不会变的。”吴菱的眼神变得灼热起来,每一句话都似乎掷地有声,让人不得不相信。

吴岫云无奈笑笑不再争辩,拉着吴菱的手让她侧坐在自己的腿上,帮她捋顺散乱的发丝,将她轻拥在怀,嗅着她发间的馨香,“我如今已经抱不下你了。那时候你还那么小,总喜欢腻在我怀里。”

虽然心里很清楚对方只是拿自己当小孩子式的拥抱着,但吴菱却无力挣脱,这个怀抱她太想要了,想要永远独占。她表现出不同寻常的顺从与柔情,双手勾着吴岫云的脖子,螓首抵在她的锁骨间,略带着点贪婪地吸取着她身上特有的气息。

“菱儿想念南谷么?”

“不想。”吴菱很干脆地回答。

吴岫云轻笑:“小没良心的,莫师傅可是很挂念你呢。”虽然名义上,两人份为师徒,事实上吴菱的技艺都得自岫云的师傅们亲传,再加上她天资聪颖,除了占卜之术不及吴岫云以外,其余均远在她之上。

“若我回南谷,您会想念我么?”

“当然会。”吴岫云回答得毫不犹豫。

吴菱苦笑,“像想念师傅他们一样想念我?”

“嗯。”吴岫云抱得紧紧的,深吸了一口气,压抑自己起伏的心潮,“你们是我的亲人啊。”

“若我有一天嫁人了,跟夫君走了,您会难过么?”

吴岫云猛然觉得心中一疼,自己虽多次玩笑着说要将吴菱嫁出去,但都仅是玩笑罢了,并不当真,现听她亲口说出来,又想到吴菱已是及笄之年,出嫁是早晚的事,何况天命的姻缘近在眼前,分别也只是时间问题。念及此吴岫云将手箍得更紧了,勒得吴菱手臂隐隐生痛。

吴菱明显地感受到她的挣扎不舍,心中涌起的甜蜜令她早忘了手臂的疼痛。

“若菱儿出嫁,”吴岫云不知为何哽咽了一下,又静静地说,“我必会难过,但也会高兴。无论如何,我必助你得到你想要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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