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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禁军如狼似虎地涌上来，杨复恭身边的义子们也纷纷上前混战，终究抵不过禁军人多，败下阵来。眼见杨复恭要被抓住，李晔一阵欣喜。

猛地一声清啸，画舫上的舞者挟风雷之势直奔昭宗。

吴岫云猛的侧头看到那舞者的脸，惊诧狂喜的表情全部堆到了她脸上。

“旭轮。”她竟用自己的声音唤了出来。幸而周围一片混乱，没有人听到。

见旭轮竟是要刺杀昭宗，吴岫云毫不迟疑地冲了上去，不能让弟弟杀人，不能让弟弟的手沾染鲜血，不能让他杀菱儿的天命之人。那奔雷般的一剑没有刺中昭宗，却刺透了吴岫云的手掌刺进了她的胸口。

那舞者见事不就，一个翻身，用极快的速度来到杨复恭身边，背负着他逃跑了。

昭宗被刚刚的事吓呆了，又见“李翰臣”竟舍身相救，心里觉得莫名地感动，一边让人追赶杨复恭，一边命令道，“来人，快召太医。”

突然一团火红色的人影裹挟着绝望尖利的叫声奔向昭宗，昭宗惊魂未定，以为又来了刺客，连忙高喊着“护驾”，一众侍卫将昭宗团团围住。

但那人影却在“李翰臣”身边停了下来，一把抱住了他，伤心欲绝地呼喊着：“主人，主人……”声音颤抖。

吴岫云听到吴菱的叫喊，却疼得睁不开眼睛，意识渐渐飘远，明明还有许多话想对菱儿说的，可惜都说不了了。

见吴菱并不似刺客，有几个禁军侍卫才状着胆子喝问：“大胆，惊了圣驾该当何罪。”

吴菱抬起头来，望着眼前的人群，眼中满是仇恨与绝望。她切齿道：“若她有什么事，我要你们全部陪葬。”

所有人都不说话，一方面震惊于她绝世的容颜，另一方面也被她浑身散发出来的凌厉气势所压倒。

“姑娘无须担心，朕已经让人传召太医了。”李晔定了定心神劝慰道。

这倒提醒了早已慌乱得举止失措的吴菱。她连忙以金针刺穴之法略止住胸口鲜血奔涌的伤势，一手紧紧按住了伤口。她费力地想抱起吴岫云，却力有未逮，只能怒冲冲地对站在一边呆看着的人喝道：“还看着做什么，还不快来帮我！”

李晔宽容地笑笑，命令身边的“虾兵蟹将”们帮忙把“李翰臣”抬到了一间卧室，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床上。

“都滚出去。给我准备干净的水和布条和上好的金创药！”吴菱很不客气地命令完之后，狠狠地关上了门，疾步走到床前，探了探吴岫云的腕脉，脉息已经细若游丝了。

“吴岫云，你不能死，你不能死。”泪模糊了她的双眼，吴菱粗暴地用袖子擦去，掏出了放金针的盒子，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决然说道：“我不会让你死的！”

刺客事件之后，昭宗以杨复恭谋反为名，命天威都将李顺节，神策军使李守节率兵，向杨复恭居住地进攻。杨复恭败逃兴元，以讨李守节为名，与他的义子们练兵对抗朝廷。昭宗用凤翔节度使李茂贞为山南西道招讨使，以其本部兵想兴元进攻，杨复恭失败被诛。

第十六章——凤髓回天

黄昏时分，太原城被西斜的太阳染成了血红色。

“云儿怎么样了？”李翰臣温柔地扶着正准备上车的李馥兰，问道。

“已经睡下了，咱们赶紧出发吧。”李馥兰上了车，放下了帷幕。

李翰臣不舍地回头看了看，才对车夫说道：“出发吧。”车轮滚滚地向前。

“李翰臣”忠心救主，深受重伤的消息传到太原之后，李克用就命令真正的李翰臣立刻启程前往京师探视吴岫云的伤，找机会与她换回来。

“若被皇上发现是岫云假扮的你，以如今的情势来说，皇上必不敢动咱们分毫，但岫云就危险了，那是欺君的重罪。所以你务必要尽快赶去长安，悄悄地潜入，定要将岫云救出。就让存孝护送你们去吧，我也放心点。”临走时李克用这么吩咐李翰臣。

从得到消息的那天起，李馥兰就一直没有睡好，每每在深夜被噩梦惊醒。梦中不断地重复着吴岫云的死，岫云满身的鲜血，带着凄绝美绝地笑，柔声对她说：“兰，我这次真的要走了，你不来送我么？”她惊叫着去追赶，却只是徒然地让自己从梦中醒来。

所以当李翰臣要出发去长安时，她再也按捺不住，要求跟着一块儿去。李克用知道她的忧心，李翰臣也能体谅她和吴岫云的深厚情谊，于是便带着她一同上京。

马车在大道上疾驰着。李馥兰紧紧揪着衣服，皱着眉头，眼里满是疲倦和挥之不去的惶恐。

“馥兰，睡一下吧。”看到妻子憔悴恐惧的样子，李翰臣怜惜地握住了她的手。

李馥兰摇了摇头，轻声说：“我没事儿。”

“馥兰，咱们这是长途跋涉，到长安城，便是一人一骑换马不换人，也需三天。你若不好好保重自己，不到长安城恐怕就撑不住了。何况到了长安还有很多事要你去做，吴家妹子受了那么重的伤，需要你照顾。你若也病倒，未免辜负了人家的恩情。”李翰臣叹了口气，婉转地规劝妻子。

“咱们这样去长安需行几日？”

“存孝已经先行一步去驿站安排替换的车马了，若路上你乖乖休息，不出意外的话，咱们七天就能赶到。若你病倒了……”

馥兰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闭目休息却不敢入睡，她知道一旦入睡，那可怕的梦境又会纠缠不休，让她心碎得再度醒来。

李翰臣体贴地把厚厚的羊毛毯给她盖上。

经过七天的长途跋涉，李翰臣一行人终于风尘仆仆地赶到了长安城。在福缘香烛店落脚，伺机潜入杨复恭在西市的住所。

“听说有个红衣女子搭救了那位姑娘，就是那天与吴家小姐一同来香烛店的那个小姑娘。据咱们的人回报，那女子似乎身怀异术，召了一只会喷火的狗，除了每日送药送饭的人，连皇上去了都没法进。不过说来也奇怪，皇上竟然没有大发雷霆，一直和颜悦色的，还不时去的去探望。”

李存孝脸都憋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