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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吴岫云淡淡地应了一声，她无法解释自己现在的心情——为什么隐约感到丝丝甜蜜。

第三十三章——左右为难

晚间，将事情大体向李翰臣说明了，拜托他代为查访。李翰臣一口应承下来，匆匆出门去安排人打听。屋里只剩下李馥兰，吴菱和吴岫云三人。

“菱儿姑娘今天好像很开心的样子。”李馥兰很诧异地看着吴菱。今天的吴菱很特别，却又说不清哪里特别，若要说与平日不同的地方，便是她很难得地对吴岫云以外的人假以辞色。

“是啊，心情很好。”吴菱坐在桌边支着脖子，对着李馥兰清浅一笑，然后又专注地看着吴岫云，目光带着点灼人的温度，脸上含着莫测高深的笑意。

事实上吴菱并不是个不易亲近的人，相反，她大部分时候都是很招人喜欢的，当然有时是有意为之，有时却是无意。就像莫半夏，恨不得对她掏心挖肺。她最痛恨的不用说，自然是盗贼；最讨厌的却的只有一种人——会对她和吴岫云产生威胁的人。所以她刚见李馥兰时表现出的嫌恶和冰冷，全只因为这人是吴岫云念念不忘的青梅竹马。

吴菱对李馥兰的反感之情由来已久，早在南谷的时候，她就已经对李馥兰的事情耳熟能详了，因为吴岫云总是经意不经意地将她们俩进行比较，时不时地说着馥兰以前如何如何，吴菱虽不悦，却也不能阻止她，因为吴岫云只有在提到李馥兰的时候，才会表现出由衷的快乐，话才会稍微多一点。

然而现在在吴菱看来一切都有所不同了，经历了昨晚和白天的事，得到吴岫云的承诺，这些让吴菱安心不少，于是天真地觉得李馥兰对她已不构成威胁，所以也就毫不吝啬自己的笑容，她是真的很开心。

不知为什么，看到吴菱这样的表情，这样毫不遮掩地凝望着吴岫云，李馥兰觉得很不舒服，她甚至觉得吴菱是故意在她面前摆出这种姿态的。这是在示威么？还是在宣示什么？

“哦，可是今日在长安城里有什么有趣的见闻？”这话是对着吴岫云说的。

吴岫云也有着深深地不解，一脸无辜地回答道：“并不曾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啊。”

吴菱不悦地一挑眉，旋即又笑了，眼睛弯成了月牙，说不出的娇媚可爱，她坏心眼地说道：“菱儿倒不是为今日之事开心呢，开心之事是在昨日的。”

吴岫云的脸刷地白了，一瞬之后又变得通红，再也抬不起头来见任何人。

李馥兰察觉到她的困窘，却一头雾水的不知发生了什么。昨日她只是给她们送了燕窝，跟吴岫云也仅说了一会子话便跟翰臣出门了，其他的一无所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岫云如此窘迫，却让吴菱这般快意。馥兰好奇地看着吴岫云，知道问她已经问不出什么了，于是便放低身段，好奇地向吴菱说：“哦，什么开心事？”

“这个嘛，”吴菱接触到岫云紧张、哀求的眼神，狡黠一笑道：“这却是个秘密了，恕菱儿还不能据实奉告。”她故意轻微地打了个哈欠，柔柔地对吴岫云说道：“好累啊，昨晚没睡好。主人也早点休息吧。”外人面前，吴菱不改称谓只是为了怕吴岫云难堪。

“唔。”吴岫云虚应了一声，起身告辞。她其实更怕吴菱的东拉西扯，不时地在馥兰面前提起昨晚，那让人难以启齿的荒唐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李馥兰将她二人送到门口，若有所思地看着吴菱亲昵地搂着吴岫云的胳膊，而吴岫云略作推拒便忸怩地接受了。她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就好像最心爱的东西突然被人夺走了一般，失落和挫败感来得既快且猛烈。终于她抵不住心中的不安和煎熬，轻声喊住了吴岫云，却又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借口留住她。

“怎么了？”吴岫云见馥兰神色略显异常，有点担心地问道。

“唔，有些事，想单独跟你谈。”

吴岫云尚未有什么反应，吴菱已经脸色微变，眼角微微一颤。等到吴岫云毫不犹豫地让她先回去休息，自己要留下跟馥兰说话时，吴菱看李馥兰的眼神，又变回了初见时的冷硬。但她没有反驳，只是勾起嘴角笑道：“那我先回去休息了。”然后很干脆地转身走了。

吴岫云顿时觉得轻松了不少，虽然跟李馥兰独处也挺尴尬的，但跟菱儿在一起的压力实在太大，两相权衡，还是跟着李馥兰回到房里，看着她关上房门，勉强笑问道：“有什么事非得单独谈的？”

李馥兰背靠着门，看着她。这就是自己这么多年都无法忘怀的人了，仔细看来，她这么多年似乎都没什么改变，还是那么温润可亲，那么关心照顾他人，仿佛对什么人都很好，可那神色间的傲岸，却昭示着她依旧不属于任何人。

吴菱在房间里等得几乎快抓狂了，才等到她回来。

吴岫云推门进来时，看到她坐在桌边，愣了一下之后，有点支支吾吾地说了一声：“还没睡啊？”

吴菱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于是只轻“嗯”了一声。

“早点睡吧。我也去休息了。”说着关门就走。她当然很不愿意再去昨晚的客房睡了，但总也好过再跟菱儿宿在一个屋里。

哪知，她前脚刚踏进客房，吴菱后脚就跟了进来。

“还有什么事么？”吴岫云有点头痛了。

吴菱关上门，别别扭扭地走到她身边说：“没事，就是困了，想睡。”说着轻揉了一下眼睛。

吴岫云苦笑道：“那还不快回去睡？”

“不要，云儿陪我一起。”吴菱轻扯着她的衣袖，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吴岫云红了脸，不知该说什么。打死她也不想再和吴菱睡在一起了，可她还没想好怎么推脱，吴菱便又接着说道：“你之前才说的无不从命，不会是现在就忘记了吧？”

“那也不能是这种事啊。”

吴菱很不单纯地笑了：“一起睡罢了，你以为是什么事？”

“不行。”吴岫云断然地拒绝了。

吴菱眼底闪过一丝阴霾，很快又笑道：“那好吧，不勉强你。但我现在不相信你了，你说了无不从命的，这点事都不能遵守。”

吴岫云叹了一口气道：“除了这件事，别的什么都可以。”

“真的？”吴菱还是一脸不信任地看着她。

吴岫云明显的感觉到吴菱的话中有陷阱，她左思右想，最后终于把心一横道：“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