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你自己而已,”天魁按住了他的唇,“只要认清了自己的本心,你就不会再有迷惑。不要被魍罗的话所蒙蔽,也不要因任何人的话而动摇。必需认清自己的本心,才能有真正拨云见日的一天。”
“别跟我说这些大道理!”云出岫痛苦地别过头,“我的修为与悟性都不足以达到神明的境界,我只想自由地渡过身为人类的余生而已!我不想再见到你,我也不想再听到任何来自天神的语言!”
天魁露出惨白的苦笑,自己就是如此地被他所厌恶着。然而一想到这个男人即将落入魍罗的怀抱,天魁便听见自己的灵魂正在发出碎裂的声音。
“最后的一块灵魂碎片,即使想要将天神的使命进行下去,也没有机会了。”天魁说,“所以,我也想为我自己自私一回,正如你所说,到最后,做一件我想要做的事。”
天魁一手压着云出岫的脖子,另一只手抚上了他的后腰,停在左侧腰间。然后,那个低沉的声音开始念起了一段复杂的咒文,随着咒文的诵读,天魁抵在左侧腰间的手发出烙铁般的温度。
云出岫因吃痛而开始挣扎起来,然而天魁的力道大得惊人,使他丝毫动弹不得。那不祥的声音竟然让云出岫开始感到恐惧,他紧咬着的嘴唇中发出呜咽,墨一般的眼睛里泛起了水光。腰间的疼痛似乎直达灵魂,要将他的内心也烙上什么东西。他生平头一次开始憎恨起自己的无能为力,未知的恐惧正在将他拖入暗黑的泥潭。
复杂的咒文终于念完后,天魁咬破了手指,将紫黑色的血液涂到了刚才手指按着的地方。冥妖的血液一丝丝地渗了进去,一股阴寒之气在云出岫体内蔓延。随即,一枚有着繁复花纹的殷红色咒印便出现在了云出岫的后腰上!
“这是……血咒……?”
虽然没有真正见过,但云出岫却曾听闻冥妖的一种控制系的法术。以冥妖的血液为媒介对人类施术,便可向人类下各种暗示与命令。原理与人类捕捉冥妖或灵兽来使其对自己臣服一样,但冥妖的血咒却并非被施咒者本身能冲破的,施咒者在咒文中下达暗示,若要解咒,需得施咒得解开只有他一人知道的咒语中的暗示。
“没错,”天魁的手指在咒印上徘徊,“这是我能留给你的唯一一件东西,就算你会恨我,我也希望你不要把我忘记。”
“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并没有下要你去飞升成神或是接替我的使命之类的咒语,”天魁将云出岫抱了起来,痴迷地沉浸在那双带着水汽的墨眸中,“这只是一个因我的私心而设的咒语,我要让你,永远无法和魍罗在一起。”
云出岫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天魁的话还在继续,“从今往后,只要魍罗碰到你,便会有百鬼噬体之痛。如此一来,你便无法与他在一起,他的碰触将不会给你带来任何愉悦,而只能产生切肌之痛。”
“你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吗?”云出岫的眼泪滑落了下来,却被天魁一一吻去,“我不会在乎有没有身体的接触,即使这个血咒……”
“但魍罗在乎,”天魁说,“他想要独占你,无论是从身体还是内心。但我不会让他如愿,这就是我最后的自私吧。无论你今后和谁在一起,但那个人都不会是魍罗。”
似乎终于到了极限,天魁的身体倒在了云出岫身上,声音也弱了下去。
“最后的灵魂也快消失了,云出岫,这样一来,你就能永远记住我了吧……”
头垂到了云出岫的胸膛,这一次,是真正的消失了吧?动用最后的灵魂碎片的力量来向他下了永远无法与魍罗在一起的血咒,只是这样就满足了吗?
即使同样是妖王的身体,但天魁的咒语必需由天魁才能解开。魍罗醒来后会有什么反映呢?对于那个已经消失无踪的人,即使再恨他坏了自己的好事,也无可奈何了吧?
从肌肤相触的地方传来尖锐的疼痛,这就是所谓的百鬼噬体了吗?本以为咒语的疼痛不过是一种精神上的幻觉,但很快,相触的肌肤便泛起紫红,即使没有伤口,却依然从皮肤中渗出了血液。渗和了妖王的血,变成了紫黑色。身内的寒气也将人类正常的体温一点点地挤了出去,使他全身冰冷。如同恶鬼在啃食着他的身体与灵魂,云出岫发出痛苦的惨叫,用最后的力气将尚未恢复意识的魍罗踢到了一边。分离之后,剧烈的疼痛才一点点地消退,皮肤上也不再渗出紫黑色的血来。
这样刻骨铭心的疼痛,便是天魁最后送他的礼物。
☆、百里寒泉流云驻
冥妖的血咒,除了施咒者的诅咒以外,还会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人类的体质。
被注入的冥妖的血液虽然不多,但与人类的血液融合却是极度危险之事。更何况,注入云出岫体内的,乃是最为阴寒的冥妖之王的血液。
必需要去一个寒气极重的地方,才能将体内翻腾的气息压制下来。否则在没有元神支撑的情况下,两种血液不能被气息导向融合,最终将由强者一方的血液占领身体。
如果冥妖的血液占上风的话,人类的身体将会异化为冥妖。
然而云出岫的体力已经到达了极限,只能俯在马背上,任由飞驰的马儿带着他在大道上狂奔。前夜被天魁下过血咒之后,云出岫便骑上屋外唯一的一匹马飞驰而去。所幸魑落之前便被魍罗喝斥而去,屋外无人阻拦。魍罗醒来之后应该会来找自己吧,但眼下最要紧的是寻一处阴寒之所,将体内的血液调息融合。
已经跑了一天一夜,连方向也没有注意,究竟是到了哪里呢?体内的两股血液在沸腾着,互不相让。若是普通人,早已被冥妖的血液控制住了吧?但云出岫那特殊的血脉却保住了他的性命,甚至隐隐有着压制妖王之血的趋势。
突然间,马儿一声嘶鸣,高高地扬起了前蹄,将背上的云出岫摔了下来。云出岫就这样滚落到了路边的草丛里,看着受惊的马儿狂奔而去。吓到马匹的是突然从叉路冒出来的一辆马车,马夫将车停了下来,四下打量之后发现了滚落在路边的云出岫。他跑过来推了推云出岫,回头冲车上喊着什么。但已到极限的云出岫却渐渐地失去了听觉与视觉,就这样坠入了黑暗里。
云出岫以为这次自己真的就丧命于此,再度睁开眼睛时,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他还活着。潺潺的流水声在耳边响着,四周是一片刺骨的阴寒之气。稍微转了转头,才发现自己竟然正泡在一个水池里。
“公子醒了?”一个男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云出岫侧过头望去,池边上有一个穿着棉衣的小童,见云出岫醒来,连忙四下里招呼着说,“快去通知庄主,说寒泉阁的公子醒了!你们俩,快把公子抱上来,干净衣服准备好了吗?……”
云出岫这才注意到,周围除了这个小童以外,还有一大帮子的仆从。有两个小厮下水将自己抱了起来,却因这异常寒冷的池水而打着哆嗦。一上岸便有人替他擦干了身子,小童又招呼着仆从给他穿上中衣,中衣是上等绢丝制成,正好合身,样子又是崭新的,看来应该是为他现做的衣服。
穿好中衣后,一个青年用棉被将他裹了,抱到了离池水不远的屋中。屋子里的家具摆设都十分讲究,看样子刚才被小童称为“庄主”的人应是非富即贵。屋中早已点好了暖炉,青年将云出岫小心地放到了床上,又抱了一床暖被盖在他身上。
指挥着仆从们干活的小童凑了过来,鼻子因水池的寒气而冻得通红。他吸了吸鼻子,却像个小管家一样对云出岫说,“大夫马上就来,公子身体有何不适可尽数道来。”
“……这里……是哪?”
云出岫试着开口说话,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十分虚弱,但比起之前的状态来,却稳定了许多。体内冥妖的血液虽然尚未融合,但因那寒池的阴冷气息,却是平复了许多。最危险的时刻已经过去,看来是这里的主人救了自己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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