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妈妈……都不在了……我们以后要怎么办呢……”玛丽把头埋进双臂,马车摇晃着,还在前行……
…………
……………………
头很重,火烧火燎地痛。哈罗德撑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里是一片米色的墙。
是天花板啊……
他后知后觉地想道。
身体分外沉重,哈罗德想动动手指摸摸看看——这张脸,是依旧青涩的、停留于小镇时光里的面容,还是多年后粗糙的、晦暗的、暧昧不清的脸容?
也许这些年的流浪都只是个梦魇,清醒了,就还能听见母亲喋喋不休的抱怨,而安娜仍不厌其烦地玩着她的破布娃娃。
那里有金色的太阳,血红血红的麦穗,绿至幽寒的池水。深秋,落光叶子的树群如一对对血脉毕露的□,独少了皮肉。
哈罗德艰难地把手放到脸上。
他无声地笑了。
“醒了吗,孩子?”
哈罗德把眼珠转向门口,那里站着位老婆婆——满头银发,矮小而枯瘦。她手中端着个托盘,里面装着碗浓汤和几块硬面包。
“……”
“呵呵,
别那么紧张……我是说,这汤味道还挺不错的……”老婆婆讲话很慢,笑眯眯地用汤匙敲了敲碗沿。她把托盘放到哈罗德身边,投注向少年的视线里,偶尔闪动着些许不安。好一会儿,见少年只是警惕着,她只得嘟嘟囔囔地走出房间。
确定老婆婆已经离开,哈罗德像狗一样俯□,舔了一口汤——泛着淡淡的甜味。面包又硬又干,却是让人安心的熟悉味道。
放下心,哈罗德便再不客气,哼哧哼哧风卷残云,把剩下的东西通通解决。他抹了抹嘴——是还有家时留下的习惯,心里盘算着该怎么离开。坐起身,胃一时有些抽搐,显然并不适应容纳这么多食物。但饱足的感觉,实在太过美妙。
瞥了眼门口,哈罗德轻手轻脚打开窗,如一枚陨落的流星,消失在墙的外边。
马不停蹄地跑回废屋,然而除了垃圾和积水,那里什么都没有。
安娜果然离开了。
我在期待什么啊。
哈罗德盯着远处灰蒙蒙的景物,有些失神。他曾听说,猫都是很寡情的——偶然相遇,蓦然离别,刹那的温暖亦无所留恋,尔后遗忘。
但他正是喜欢这一点。
好聚好散,才不叫彼此为难。
空气潮湿而粘腻,哈罗德深吸了一口气,拳头不自觉捏紧。
他以为自己对离别是麻木的。
“喵~”有什么轻轻地叫了一声,他没有听见。
垃圾堆深处冒出个绒绒的毛团,那个小生灵轻巧地跳到他脚边,歪过脑袋蹭了蹭。
哈罗德如梦初醒。
他迟疑地伸出手,想像往常那样搔搔猫咪的下巴,却做不到。安娜圆溜溜的猫眼里闪着疑惑,她慢慢跺到哈罗德身边,舔了舔那只冰冷的手。
一阵风吹过,树梢残留的雨滴如炸开的血花,顺着下巴淌下。
原来你一直在那里,只是我没有发现。
雨季过后,天便逐渐热了起来。哈罗德和往常一样缩在某个阴暗的巷陌——一个混乱的地方,充斥着赌徒、娼妓,酒精和钞票。远处的垃圾桶旁跪着个男人,哈罗德还记得不久前——也许是几个小时,也许是几十分钟,男人志得意满地走进赌场。
嗤,蠢货。
他当时幸灾乐祸地笑了。哈罗德几乎预见不久之后男人的可怜相。对于长期混迹这种街市的他来说,男人的神情实在是再熟悉不过。
而此时,男人脸带颓唐地趴伏着,身上还沾了些黄白秽物。有少许微风划过,阵阵恶臭便飘散而出,中人欲呕。哈罗德很快地扫了眼男人,
就像秃鹫觊觎腐肉,也许他能从男人身上捞些好处。
“看……唔,看什么看!”似乎是被哈罗德的眼光激怒,又或者是想发泄一下输光钱的愤懑,男人仗着自己的体格远胜哈罗德,摇摇晃晃地向少年走去。
男人的脚步声很沉,咚咚咚,仿佛节奏分明的鼓点。然而少年没有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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