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出现一个湖,湖上一座富有江南风情的石拱桥,她跑到中央最高处猛然停下,转身俯视立于下方的追逐者。墨绿色的眼睛,浅金色柔软的头发,驼色的风衣,他年轻的脸上有一些不易觉察细细浅浅的皱纹,将两边嘴角向下拉,勾勒出某种危险而冷酷的笑。
湖水碧绿碧绿,桥底下一艘小船拨开枯萎的荷叶,向岸边划去。秋日午后的阳光让人燥热,奴伊却浑身发凉,额头上一层细密的冷汗,双腿微微颤抖起来,她完全没想到会这么快再次碰上这个宿敌。很多年很多年以前,无意中遇到了少年老成的孟菲斯,天性顽皮的她出于玩心,主动招惹了这个总是板着一张脸的人。
“原来你没死。”他轻声说, “什么时候来这里的?”
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前,奴伊眼光一闪,纵身跃起,轻巧地翻身掠过青苔斑斑的石栏,然而孟菲斯似乎早已预料到了她的意图,毫不犹豫地扑上来,刚好抓住她一只脚。天空和湖水在眼前颠倒了过来,奴伊一头栽下去倒挂在半空中,乌黑的秀发在空中晃荡不止。
“抓住了。”孟菲斯低沉的声音模糊而遥远。
奴伊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仰头向上望,望见那张年轻却又苍老的脸,镶嵌在澄净的蓝色天幕前,像一尊矗立千年的石像般,读不懂摸不透。
“很好,送给你了。”她费力地说出这几个字,裂开嘴微笑着,那张脸上浮现出一丝惊疑和沮丧。紧接着,她绷紧全身每一寸皮肤,每一缕肌肉和筋脉,向着未知的时空奋不顾身地一跳。
那一跃之后,她消失了,从这个秋高气爽的午后学院彻底消失,只剩下被汗浸透的黑色剑道服随着秋风,徐徐飘落在湖面上。孟菲斯站在桥上,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发愣。
子轩受了点皮外伤,万幸没有伤到身体重要器官,但是巴尔德不放心,坚持给他请了五天的假。在校医院的那段时间,泽一来过几次,送来两本他新出版的画集
病房的粉红色碎花窗帘在秋风中一起一落,明朗的病房内,子轩坐在床头,一页一页翻看,绚丽的色彩,细致入微的笔触,极其赏心悦目的风景油画,他由衷地
称赞:“你画得真好看。”
“如果我可以办画展的话,那天父亲愿意来看一眼,我就满足了。”泽一一边用借来的剪刀修剪早上摘来的野花,□瓶子里,一边苦涩地笑,“他已经忘记了我这个儿子的存在,也说不定。”
泽一前脚刚离开,一身深色西装褐色领带的巴尔德就出现在门口,风尘仆仆的样子,手里提着一罐温热的茶菇鸡肉粥,他刚刚从市中心赶回来。
“我刚在大厅碰到泽一了。”
“嗯。”
“他今天穿的那件格子吊带裤真难看。”巴尔德打开装粥的小陶罐,一边不顾形象地诽谤他人。
“。。。。。。。”
巴尔德倚在半开的窗帘边,看子轩喝粥:“哎,每次你离开我的视线,我就很不安。”
出院的时候,巴尔德一行人站在台阶下等他。 那天天气很好,万里无云,校园里一片金色黄色,阳光正好,远处传来悠扬的钟声。
“那天我太冲动了,对不起,我发誓以后不碰你一根汗毛。”多日没有露面的雅丽向他低头道歉,心不甘情不愿。这样诡异的场面让人很不安,子轩无助地看向巴尔德。
“子轩,雅丽退学回欧洲,和停课一个月,你选一个。”他站在阶梯下,抬头认真地说。
雅丽泪眼汪汪可怜巴巴的,一个劲瞅着子轩,子轩一下子心软了。
行进中的车子突然震动了下,子轩从回忆中惊醒过来。
“怎么了,哥?”文雅丽吓了一跳。
“有人故意在路中间丢了一块大石头。”孟菲斯干脆利落地刹车,停下,解下安全带,“等等,我去下就回来。”
几分钟后,他回来了,手上沾了些黄泥,雅丽递给他一块干净的手巾,他擦了手,重新启动车子。
车内重新陷入诡异的安静中,文雅丽一声不响,坐在专心开车的孟菲斯身边,望着窗外恬静的乡间风景出神。初春温暖的风从半开的车窗吹进来,巴尔德半眯着蓝色的眼睛,灿烂的阳光中,金发散乱飞扬,露出闪着夺目光芒的精致水晶耳钉。
子轩不安地扭来扭去,手里的旧书包抓得更紧。巴尔德显然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有意无意对着窗外绿色田园村庄赞道:“这里的景色总是这么美。”
即使百年沧海,即使看了一年又一年。
子轩有点茫然,他在小镇长大,太熟悉这样的画面了,麻木到已经感受不到它的美,又不想搅了人家难得的兴致,含糊地应付:“哦,恩,是啊,的确,很美….”
> “对了,这是隔壁系的学妹让我转交给你的。”子轩小心翼翼从包里取出一叠精美的心形信封,递给巴尔德。
“啊,这样啊,辛苦你了。”巴尔德温柔而忧伤地看着他,伸出纤长的手指客客气气地接过去,放在腿上心不在焉翻来覆去地看。
人物完成,总算可以摆脱那些彪悍学妹的纠缠了,放松一口气的同时,子轩却没来由地一阵刺痛。
“我也有东西要给你,是我昨天从北欧高原带来的。”巴尔德微笑,从颈项摘下一串项链,放在子轩手中,细致简洁的银链,小巧美丽的玻璃泪珠内一朵凝固的红玫瑰,鲜艳欲滴。
子轩脸红了,鬼使神差的。
一时间,时光倒转,又回到了那天,巴尔德第一次走进教室,径直走到他的身边,苍白的纤指挑起他的下颚,居高临下语出惊人:“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周围的学生仿佛第一次发现他的存在,带着古怪的眼神,好奇地透过那副超厚笨重眼镜后面,大量他那张巴掌大的脸。
尽管天生瘦弱,面容对男孩子来说的确过于秀气了,但也不至于得到如对女人一样的评价。总而言之,子轩认为他是在调戏羞辱自己,果然出生优越的人都是这样趾高气扬,盛气凌人,不懂得尊重别人。子轩脸色极差,原本白得不健康的脸越加苍白:“我。。。不是女生。”
一片混乱嘈杂中,只有巴尔德听到了他小声结巴的抗议。
子轩把滴泪玫瑰拽在手心,愤怒,迷惑,茫然,羞耻,一时间百感交集,语气更结巴了,再次严重申明:“我。。。我。。。不是。。。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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