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法站在他身边,伸手轻轻抱了他一下:“你觉得怎么样?”
米迦勒愣了愣:“什么?”
“我是说,你有没有受到影响?”
“你的意思是像那样?”米迦勒偏了偏头,示意着那狼藉的餐厅。
“没错。”
米迦勒摇了摇头,低落地回答:“我没有受到影响,可是……我一点忙都帮不上啊。”他若有所思地看了路西法一眼,“你说这是不是就是……”
路西法对着他微微一笑:“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我可以找到他吗?”
“为什么不去试试呢?”
梅丽莎正在厨房内在每道菜里添加特别的材料。她的手在空中做出搅拌的动作,一边自言自语地念念有词。她的周围笼罩着一种令人紧张的感觉,这种感觉不住地放大,它让人们恐慌,让人们饥饿,因此他们互相争抢,爆发出更大的灾难。梅丽莎的左手边永远提着一架金质的小天平,她小心翼翼地将两样东西放在天平不同的两端,挑挑拣拣,一直在期待着它们能达到平衡的点。可是天平却始终在倾斜,因此她也将恐惧更有力地扩散开去。
天平的一端是恭谨与谦让,另一端是伪善与自私。
“啊,有人来了。”她并没有转身,在自动门叮地一声打开之后,她便微笑着开了口。她面前悬挂着一面大镜子,她从镜子中看到了一个瘦高的金发男人证想她走来。而对方也同样在镜子中看到了她,黑色的鬈曲长发,围着一层半透明的面纱,让她看起来气质格外神秘。
“你是谁?”米迦勒问道。
“我叫梅丽莎?那斯。”梅丽莎笑容可掬地说——虽然她的笑容隐没在她深黑色的面纱里,但她的眼睛是月牙一样弯弯的。
“你为什么在这里?”
“我在这儿的原因和你在这儿的原因是截然相反的。”梅丽莎说完,还饶有兴趣地找补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米迦勒费力地理解着她这句拗口而深奥的话,最后选择诚实地否认:“对不起,我不大明白。”
梅丽莎报以理解的微笑:“当然,你现在一定不明白。”
“……”
“其实我并不喜欢这项工作。而且我是个好说话的人。”
Chapter.36
“你的意思是?”米迦勒困惑地看着她。
梅丽莎敷衍地摆了摆手:“你不必多想,我要离开了。”
“你是饥荒骑士吧?”
“这么说你们已经知道了。”梅丽莎挑起细长秀气的一条眉毛,“不过这也没什么,我早就知道会这样。”她眯起眼睛,笑得如同狡黠的动物,“亲爱的米迦勒,我们还有机会见面的!”
她踮起脚尖,像是一个优雅的舞者,在空中升腾起一片云雾,她在其中舞蹈。
“等等!”米迦勒着急地跑上前两步,一把扼住了梅丽莎的手腕。
梅丽莎的脸色变了:“你怎么能碰得到我?”她使了力去挣脱,却发现米迦勒有力地拉住她,严肃地喊道:“我请你停下来。”
梅丽莎咬紧牙关,两片薄唇飞快地蠕动起来,她的手指忽然伸展出来,变成了藤蔓一样的植物形状——还是干枯败落的那种。两根枯败的树枝缠住米迦勒,将他的手用力拉开,梅丽莎将他整个人高高举了起来,恶狠狠地看着他。
“你以为——你以为我不敢动手吗?你为什么要挑战我的忍耐程度?!”她咬牙切齿地说,“我从来都不喜欢你,即使那么多人认为你高高在上,神圣凛然,不可侵犯,我就是不喜欢你。你才是伪善的代名词,连带着你的朋友们——”藤蔓在空中飞快地收回,变回梅丽莎的白皙纤长的手指,米迦勒猝不及防地从空中摔了下来。
他感到有什么力量忽然出现在他体内,有力地支撑着他,让他在空中翻了个身,稳稳当当地落回地面。可是扑面而来的是蒺藜一样带刺的藤条,重重地划过他的脸颊。一阵尖锐的疼痛让米迦勒都站立不稳。等他再想上前,梅丽莎已经消失了。
“找到了吗?”路西法见米迦勒出现,便急忙迎上前去。但他清楚地看见了那漂亮的蓝色眼睛中分明的失落。他温和地说道,“不必着急,等我们靠岸了,还可以从长计议。一定可以找到他们的。”
米迦勒拉开椅子坐了下来,他苦恼地说:“不是的,路西。我找到她了。可是她跑了,我没能拦住她。”
“那又怎么样?”路西法问道。
“那是不是意味着更多的人将受到饥饿和困窘的打扰。”米迦勒苦笑着反问。
路西法拉过他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这都是注定的结果,你不必太苛责自己。”他忽然露出不悦的表情,将米迦勒披散的头发给拨开,便看到了那道深刻的伤口。
“怎么弄的?”
米迦勒尴尬地揽了揽头发:“只是一道小口子。”
“只是?不,你不明白……噢,真该死。我该陪你一块儿去的。”路西法用指腹轻柔地抚摸着他的脸颊,“很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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