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湜这样想着，退后了一步。毕竟，他的心已经经不起第二次伤害了。他只能说：“你在耍什么花招？你想先用以前从未有过的温柔和忏悔来安抚我，然后等我深深陷进去之后，说出或做出更加让人无法忍受的事，让我伤得更深，是吗？”
听他这么说，张昌宗生气了。他抓起崔湜的衣领，重重地把他推到墙上，看着他的眼睛，说：“你听着，接下来的话，我只说一遍。这些话，没有一句是假话。这半年来，每一次在那贱人的宴会上看到你，我都气得发狂；每一次听到别人谈论你跟她的种种，我都恨不得马上拿刀砍了她。确实，我今天本来只是想来狠狠地奚落你一番的，让你也好好体会一下我这半年来内心的煎熬——那所有的愤怒、失落、痛苦和后悔，但是当我看到你的脸，那些——那些准备好的奚落的话就都想不起来了！我只想……只想和你重归于好，我保证以后……以后再也不会发生类似的事。”说到最后一句话，他的语气竟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崔湜看着他，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为什么张昌宗变得温柔了？为什么我无法抗拒？
张昌宗接着说：“昨天宴会上，只是和你四目相对，我就乱了方寸，只能逃走。我……我再也不能第二次失去你了。所以，回到我身边来。”
他的眼神，真诚到让崔湜怀疑这一切都是一场梦。他只有紧紧握拳，让指甲深陷入肉里，让那痛感来告诉自己，这不是梦。
“我决定了，我要跟你在一起，再也不放你走。”张昌宗又说。
“不要再说笑了，我了解你。”崔湜推开他，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你其实只是想找个人跟你做吧？因为找不到别人了，所以又回来找我？”
“崔湜，你到底想让我怎么说怎么做？难道让我跪下来求你吗？”听张昌宗的语气，似乎又生气了。
“我跟你做，但是不要再说那种话来欺骗我。”崔湜说着，开始脱衣服：“这副皮囊，随你拿去寻开心，但是，不要妄图再让我倾心。”
张昌宗抓住他的手，制止了他。
崔湜低下头，痛苦地说：“你想要什么，就全都拿走吧。只是求求你，别再骗我了。别再给我希望，又让我彻底地失望……我再也不想……再也不想经历这一切！”
“你是故意让我难堪吧？过去的事我都解释清楚了，现在的感受我也都告诉你了，为什么你就是不相信我？”张昌宗紧紧握住他的手，问。
“你还是坦白说吧。你不就是想像上次那样跟我做、羞辱我吗？好啊，那就做吧，我全都接受，只是做完后，就给我滚远点！别再出现在我眼前！”
——我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我不是这样想的！我的头脑已经彻底乱了，我需要时间。我不知道该相信什么，也不知道该顺从什么。我接受不了你说的一切，接受不了你突然的改变。我害怕再受伤。
张昌宗蹙眉看着他，压抑住怒火，说：“还没有一个人敢这样跟我说话。不过，我原谅你。而且，今天我不会碰你。我给你时间慢慢考虑。我会让你慢慢地接受我，变得再也离不开我。”
说完，他轻吻崔湜的脸颊，含情脉脉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不要……我不敢再陷进去了……
崔湜看着他的背影，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你究竟还要怎么折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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