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司徒拓只觉得想笑。看着一脸焦急的长公主,不禁纳闷,皇上失踪那么久,全国上下安安静静,若真是想找,还找不到人吗?可这人是皇上的亲姐姐,应该也不会做出什么大逆不道之事,可是总觉得心里发堵,说不出来的诡异。
宋莲一再追问,司徒拓选了一个折中的回答:“请公主放心,公主现在下榻何处,我明个亲自护送皇上前去会和。”
宋莲有些失落,点点头道:“也好……”
上马的时候,司徒拓忍不住瞧了一眼管家葛灰,盯着那道眉骨上的疤痕呆了呆,旋即策马离去。
宋莲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侧头对葛灰道:“该怎么做知道吧……”
司徒拓赶回府宅已经很晚,院子里灯火通明,聚了很多人。萧龙和不少腾龙阁的兄弟聚在院子,似乎在讨论什么。见到司徒拓进来,赶忙将他拉到一旁,避开耳目,低声道:“跟你一起的男人究竟是谁?”萧龙开门见山就是这句话,让司徒拓后背发凉。
“只是一个朋友。”他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看着萧龙有些阴暗的目光。
萧龙笑了,对于这个答案他有些不屑,也明白司徒拓定会给自己这个答案。他偏着头,看着司徒拓,只是一边的嘴角扬起,笑的心知肚明:“你知道你走后来了谁?”见司徒拓睁大眼睛看着他,指了指宋祺休息的屋子轻笑:“那个范小川叫来了一个人,说是你那朋友的兄弟。”停顿的空档,瞥见司徒拓眼中闪烁一丝慌乱,心里明白,他猜对了。“那人我没见过,可是我有兄弟曾经见过他,他就是安庆王宋钰,当今皇上的三哥。”司徒拓只觉得今夜很冷,骨头缝都是冷的,他的手应经微微抬起,随时都要去按住剑柄。若是有人冲进宋钰的房间,那定会拔剑毫不留情的阻挡。他只是戒备着,僵硬着听着萧龙道:“屋里的病人……就是当今皇上吧……”
这一刻司徒拓反倒是冷静了,他看着萧龙,只是淡淡的问:“你想怎样?”
萧龙抬头,看了看乌黑的天空,笑道:“若是以往,定将杀之而后快……”司徒拓的手按住了剑柄,同一时刻,萧龙的手也按住了司徒拓的手。“但是……”他突然笑得柔和,看这司徒拓的眼神也柔和起来,“但是,现在我更想确认一件事……”他指了指后方,司徒拓回首,就看见了魏新然,当年在昆山红玉国别院的管家。
他跑过去搂住了魏新然,久别的亲人那他几乎落泪。魏新然拍了拍他的背脊,然后看了看萧龙,单膝跪地:“太子,今天老奴就将小皇子平安托付给你了。”萧龙上前扶起魏新然,重重的叹道:“安总管,苦了你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司徒拓呆若木鸡看着两人,眼神就跟见了鬼似的。
萧龙解释:“是休景告诉我的,我这才托人将安总管接了来,没想到我一直苦苦寻找的人近在眼前,总算完成了我一个夙愿。”
这魏新然就是当年昆山王的近身管事,当年傀儡皇帝不甘心奴役,发动了兵变,遭到了残酷的镇压。魏新然和几个心腹带着只有三岁的萧龙和怀有身孕的萧妃逃亡,途中走散,魏新然护着萧妃,眼看就要被追兵追上。就在这时,他遇到了出游的司徒月松,他看着司徒月松一身布衣,面向温和,实属无奈将萧妃托给了这人,自己带着手下引开了追兵。事后,他四处寻找,终于在十九年后,司徒月松带着司徒拓回到红玉国时,才知道这孩子就是当年萧妃的孩子,红玉王的幺子。
司徒拓觉得脑子乱哄哄的,这也太扯淡了,怎么突然他就不是父亲的孩子了?怎么突然他就成了红玉王的幺子了?他‘哈哈’干笑了两声,回头看一直静静站在不愿的严休景,颤着声问:“你早知道?你为什么从来不说?”
休景咬着下唇,几乎快出血,沉默很久才缓缓道:“大人临死前嘱咐过,若是这一生能让你糊涂着过完,也是一种解脱。”
司徒拓几乎咆哮:“解脱?那你一辈子别说,别说呀,你为什么现在告诉我,为什么?”他走过去,抓住那人显瘦的肩膀,狠狠地抠着他的皮肉,“你是因为知道我的身份才一直守护在我的身边是吗?而不是因为我司徒拓这个人,你才一直呆在身边的是吗?”他觉得浑身的血液几乎快要沸腾,这些年不论他对休景多好,这人总是毕恭毕敬与他维持着一定的距离,因为他知道,知道他们身份的差距。
多么可笑,什么皇子,什么半昆,都是笑话,都是笑话。他的娘不是昆山红玉人,而是真正的汉人,他的爹不是什么汉人,而是昆山红玉人……什么乱七八糟的,他只觉得头疼欲裂。
‘咻’一枝火箭射进屋内,爆炸开来,是一只绑了火药的箭矢。司徒拓抬头,眼中看见的就是漫天密密麻麻的箭矢,燃着火,雨点般往下落。院子的人四散到走廊下,屋内,还是不少人被火药砸伤,霎时间血腥味皮肉烧焦的味道散开,让人恶心。
司徒拓脑子里突然就闪过病床上宋祺的脸,那么苍白脆弱。他看见萧龙抱着休景的腰躲到了暗处,回头冲进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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