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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朝之後，李治拉著武昭的手，边走边说道：“阿昭，你每天都待在宫里，想不到还能对民生如此清楚。”武昭听後，长叹一声，开口说道：“阿治，我虽然不是出身名门显族，但再怎麽说也是官宦子弟，虽然父亲去的早，得母亲和姐姐的加倍疼爱，对这些百姓的事又怎麽可能知道...”顿了顿，继续说道：“若不是...若不是被贬做了一年多的苦役...和出身乡土的工匠苦役们朝夕相处...”李治越听越心酸，紧紧握住阿昭的手，两人对视许久，怅然一笑，相伴回宫。

自从武昭开始上朝听政後，许敬宗和李义府二人，嗅著朝廷的新动向，趁著李治不在的时候，各自对著武昭好生表了番忠心。

对於这二人，武昭心里也是瞧不上，趋炎附势之辈，哪里风头劲，就往哪里飘！不过，也多亏了这二人善於审时度势，现下正有个要用得著他们的地方！徐贤妃被贬为了徐才人，太子之位却还是那个李忠在坐！出於对徐才人的愧疚之情，武昭想著，要让徐才人所出的，皇三子代王李弘坐上太子之位。但这事，武昭也不好明著对李治提出，就打算来个迂回策略...

早朝之时，礼部尚书许敬宗上书奏道：“太子李忠，其生母出身过於低微，本不具备立为储君的资格，因著前废後王氏养子的身份才得立。今武皇後册立，而太子之位还由前废後王氏养子占据，甚为不妥。臣斗胆，请陛下遵循礼制，改立皇三子代王李弘为太子！”

李治一听，眉头微皱，眼神偷偷打量身旁的武昭，看到阿昭一副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的神情，收回视线，思忖半响，点了点头，准了许敬宗所奏，并下诏废除李忠的太子位，改降为梁王，授予梁州都督，赐实封二千户。同年，又转任房州都刺史。

没想到梁王李忠到房州後，许是怕被暗害，每日里胆颤心惊，日怕出门，夜做恶梦，每天著红妆，扮妇人，防刺客，後又装神弄鬼，自占凶吉。消息传到京城，梁王李忠被废为庶人，流放黔州，李忠到黔州後自缢而死。

此时武昭已经二十二岁了...虽然是无心，身上又背上了一条人命...

同年，边疆急报：突厥来犯！一时满朝哗然！

PS：感谢甘油脂肪酸亲送我的礼物。麽麽 -333-

第二十六章 一代明君

先帝太宗在位时，东突厥铁勒可汗之孙契苾何力，随其母投奔大周朝，他忠心耿耿，作战勇猛，深得太宗信任。没料到的是：薛延陀部落首领夷男乘西突厥大乱之机，率领部落七万余家加入反抗的起义队伍，击败东突厥颉利可汗，被起义诸部推为可汗，是为真珠可汗。真珠可汗夷男派其弟统特勒来到大周朝京城长安，表示愿臣服於大周，太宗赐给他一把宝刀，一支宝鞭，并对他说：你所管辖的地方如有犯大罪的用刀斩杀，犯小罪的用鞭抽打。颉利可汗听後十分恐惧，立即派使者向大周称臣，要求迎娶皇家公主。而满怀野心的真珠可汗夷男乘太宗将赴泰山之机，准备消灭西突厥。为此，夷男先一步派人到长安，提出要与大周结亲，以解除後顾之忧。而西突厥与大周一向关系不错，因此，太宗应西突厥李思摩部的请求，派李绩、薛万彻率领大军奔赴西突厥协助作战。交战後，薛延陀军惨败。无奈之下，夷男派人到大周跪请太宗处分，并於次年派叔父献马三千匹，正式恳求和亲。

与此同时，战功赫赫威名远播的契苾何力得太宗首肯，回家探亲，不料被部众劫持，献於夷男。夷男逼迫契苾何力投诚，契苾何力誓死效忠大周，竟至於割下耳朵明誓！太宗本来对於是否要答应与夷男和亲一事举棋不定，为了换回契苾何力，就同意将新兴公主许配给夷男。哪知新兴公主出嫁队伍还未出发，契苾何力寻了个机会，竟然摆脱了守卫，跑回来了！

太宗本就不愿与夷男和亲，契苾何力既然都回来了，就想著要悔婚！从薛延陀逃回来的契苾何力献上一计：让太宗下令和亲队伍出发，但是，必须由夷男亲自到京城长安或者灵武迎接。夷男向来多疑，害怕大周扣押他，必然不敢来，大周就可以趁机提出绝婚！这样一来，他必会更加猜忌多疑，不断犯错。他的属下就会生出二心，互相猜疑，用不到一年，他就得气恼而死。而他的两个儿子不和，他只要一死，必然会互相争国，造成内叛外侵的局面，到那时，大周就可以不战而降薛延陀！

太宗依计行事，事情果如契必何力所料：当新兴公主出发後，多疑的夷男果然不敢来迎亲，大周宣布绝婚，夷男忧郁成疾。这次和亲的失败，夷男又气又怕，西突厥李思摩部又趁机出兵侵略薛延陀，夷男终至郁郁而终。他死後，他的小儿子拔酌杀其兄长突利失自立，薛延陀大乱！第二年，大周起兵灭薛延陀，设燕然都护府，後又连番发兵东突厥，夜袭阴山，东突厥亡！

几年後，西突厥内乱分裂，其中一支的首领阿史那贺鲁臣服於大周，并向大周借军击败西突厥可汗乙毗射匮，逐渐将西突厥各个部落收服，拥兵十万。起初这阿史那贺鲁还算安稳，没想到太宗驾崩後，竟自立为西突厥沙钵罗可汗，夺取西州、庭州等地，与大周对抗！双方僵持了几年後，这次更是起兵来犯！欲直取大周朝京城长安！

战事紧急，不容延误，李治立即下诏命梁建方、契苾何力等将领发兵三万及回纥骑兵五万进击阿史那贺鲁。同年十二月，西突厥处月部首领朱邪孤注诛杀大周使臣，依附於阿史那贺鲁。次年正月，梁建方、契苾何力等将领大破处月部，擒获朱邪孤注，杀死九千多人。

此次虽是胜了，但并没有伤到西突厥根本。一年後，李治纵观形势，决定再次发兵，任命右屯卫大将军程知节为葱山道行军大总管，前往讨伐阿史那贺鲁。程知节攻击西突厥军队，在榆慕谷与歌逻、处月两部落交战，获得胜利，斩杀一千余人。副总管周智度攻吉突骑施、处木昆等部落的驻地咽城，破城，斩杀三万人。同年十二月，程知节率领部队到达鹰娑川，遇到西突厥二万骑兵，後来又有鼠尼施等其他部落的二万多骑兵到来增援西突厥，周军前锋统帅苏定方帅五百骑兵前往攻击西突厥军，大败西突厥并追击二十里，杀死和俘虏了一千五百馀人，所缴获得马匹和军械堆积的漫山遍野，多的不计其数。副大总管王文度嫉妒苏定方的军功，污蔑於他。接著王文度又谎称得到了圣旨：因程知节一味轻进，由王文度接替其统帅职位，於是收回军士停止追击。兵士们连日骑马穿著盔甲列队，非常疲惫，有很多马匹也不堪重负累死了。苏定方劝告程知节，程知节没有听从。周军到达恒笃城时，有很多原突厥部落前来投降，王文度主张全部杀掉，苏定方大为反对，说道：“这样我们的作为和突厥贼人有什麽不同？还有什麽名义讨伐突厥叛逆？”王文度不肯听从谏言，不顾苏定方的反对，将俘虏全杀了，分了他们的财产，只有苏定方没有接受这些钱财。大军班师回朝後，王文度假传圣旨一事被揭发。李治越听越气，当即下旨处斩王文度。程知节错失战机，被罢免官职，苏定方因主战有功被提升为行军大总管。

虽然此次平叛也未获成功，但战果颇丰，击破了西突厥很多部族。李治寻思著彻底击破西突厥已是指日可待，决定御驾亲征，借此机会树立自己的威信。想罢，就对武昭说道：“阿昭，我大周与西突厥连打了三年的仗，现如今终於看到了胜利的希望。我打算再次出兵西突厥，将事情做个了结。而且...而且我打算御驾亲征！”

御驾亲征？！武昭大惊，这御驾亲征可不是说著玩的，若是胜了还好，若是不幸...那阿治可是威严扫地！而且战场之上，刀剑可不长眼，要是阿治不小心伤了哪...越想越觉得怕，武昭急道：“阿治，这打战可是危险至极的事啊！”李治伸出手，轻拍武昭，柔声说道：“阿昭，希望你能明白，这是个在朝中树立威信的好机会。而且，我也可以趁此机会磨练下自己。”

明白，我当然明白！可是，要是你在战场上有个万一...武昭思忖片刻，正色说道：“你要御驾亲征也行，我也要一起去！”“阿昭，不行，太危险了！”李治一听，赶紧出声阻止。

武昭这下真不乐意了，你也知道危险啊，那你一个人去，把我一个人抛下算什麽！莫非你真把我当成柔弱女流不成！於是不发一语，就死死盯著李治看！李治被眼刀子戳了半响，无奈之下只能让步，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说道：“好吧，你要跟去就一起去吧！”

武昭得到李治首肯，眉眼都笑弯了，抱著他一顿猛亲，就找人收拾行李去也。

第二日，李治於早朝之时提出要御驾亲征西突厥一事，长孙无忌等大臣连番上奏，十分不赞同。但李治心意已决，下诏命太子李弘监国，太尉长孙无忌辅政。命伊丽道行军总管苏定方率兵及回纥骑兵从北道出击阿史那贺鲁，又命先帝太宗时率众归附的西突厥可汗阿史那弥射与阿史那步真二人从南道率旧众出击。而李治和武昭，则跟著苏定方部大军一起出征！

大军出征前日，芸娘跪拜於李治面前，恳请随著一起出征，说是要贴身侍奉陛下。武昭一听，很是气恼，平日里这芸娘就一直跟在阿治身边，现在倒好，自己和阿治要出去打仗，她还要跟著去！

李治先是不允，禁不住芸娘连番恳求，顶住身旁阿昭恶狠狠的眼神压力，点头同意。

李治等人一路轻车简从，随大军先到了金山（今阿尔泰山）。既然是御驾亲征，李治自然得随时监控军情，他被苏定方请去议事，临行前嘱咐阿昭安稳待大帐里别出去。

李治一走，武昭得空与芸娘大眼瞪小眼，瞪了会，武昭开口说道：“芸娘，你对陛下倒是忠心一片啊...连打仗都要跟来侍候。”芸娘跟在李治身边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对武昭越来越显出来的小脾气也很是了解，心里暗笑，面上恭谨说道：“皇後娘娘，当初奴婢得陛下所救，立下誓言，要生生世世侍奉陛下！”

芸娘被阿治救过？我怎麽不知道？武昭第一次听说还有这段隐秘，不由心生好奇。芸娘顿了顿接著说道：“皇後娘娘，说句大不敬的话，娘娘您或许有朝一日可能会做出对不起陛下的事，但奴婢绝不会有负於陛下！”

你！好个芸娘！武昭心里又气又恼，又觉著有些不安，这芸娘平素行事十分恭谨，绝不行差踏错，今日所言，似是在隐隐暗示著什麽！

芸娘不顾武昭有些难看的神色，继续说道：“当初奴婢家乡大旱，很多人都饿死...奴婢全家也是死得差不多了，别说粮食树皮，就连观音土都吃不到...本以为自己这条贱命也就一两天的事了...於是也不再苦苦挣扎，就睁大了眼睛安静等死。当时还是晋王的陛下微服探访民情，路过奴婢家那断壁残垣的破烂房子，许是见著奴婢那不似旁人，安静至极的神态，就救了奴婢...”

许是想起了那段不堪的往事，芸娘声音渐止，陷入沈思...武昭听著，也不由得想起了当初被贬为贱奴苦役的往事，心中唏嘘不已。过了会，芸娘回过神来，双眼直直看著武昭，正色说道：“陛下曾对奴婢坦言说道：若是有朝一日，能够登上大宝，必要励精图治，无愧於天下！让天下间再没有像奴婢一样的家破人亡的可怜人！”芸娘边说边仔细打量武昭的神色，接著说道：“皇後娘娘，陛下一心要做一代明君，成就千秋功业！可悲的是...陛下遇到了娘娘您...遇到了娘娘您啊！”

武昭被芸娘所言怔住！片刻後回过神来，心中哀叹，可不是麽！若不是阿治遇到自己，又怎麽会...又怎麽会被世人骂做昏君！受到世人耻笑！

PS：新兴公主，太宗之女，母不详。新兴公主和亲失败後，下嫁长孙曦。驸马长孙雅正（字曦）是长孙皇後的族人，是长孙全绪的儿子。长孙全绪的高祖父长孙士亮是长孙皇後曾祖父长孙裕的四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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