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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题说起来很玄很远,扯起来简直能把现在社会学里所有有的没的理论都拉进来讨论比较一番,于是我觉悟到我还是着眼于眼前的难题比较现实。

每到春节,除了有让人收到手软的红包和我那有五星级烤肉水平的舅舅做的年夜饭等着我之外,还有我和我爸之间不可避免的一场战争在背后排队等着,年年如此,以至于近几年搓完通宵麻将之后,我弟都会很懂事地把年三十特意留下的那些烤肉让给我,然后用几乎是谄媚的语气从他那正处于变声期的公鸭嗓里挤出个极尽柔和的软声恳求我。

“姐,今年你上了姑父大人的车再和他开战行呗?我都跟我爸商量过了,他说只要你同意,他就是把烤肉席给你开到年初五都举手同意,姑姑要是反对有他顶着!”

有这等好事?我和我爸的架简直就是大年初一饺子边儿上的蒜,那是不可或缺、无可避免的,既然非吵不可、不吵不行,那么如果我能忍住一时之气和他憋到路上再开战然后混五天吃牛排、羊排、培根卷到嘴软肚圆的日子,我何乐不为嗷?只是,这个诱惑未免太有诱惑性,我和我爸的战争真就到了让我们家公愤的程度了咩?

于是我问我弟为什么,他就一脸无辜地告诉我原因,絮絮叨叨的那种。

“你和姑父为这事儿吵吧,其实我们也早习惯了没有什么不okay的。可是我们都心疼奶奶啊,每年你都为了留在这儿跟咱过年说啥也不回你奶奶家的事儿和姑父乒乒乓乓大吵一场,吵完你还是得被姑父抓走啊!可是你不知道,每年你前脚走了后脚我们都得打半天岔才能把奶奶那红眼圈哄回来。等她老人家缓回来,我和大姐再加上我爸我妈你妈大姐她爸她妈也还得再听她老人家念叨一遍你有多好多贴心多可人疼,我们多不会说话多不招人待见多不听她话才能作罢……我天啊,姐啊,有时候我真怀疑我是她老人家亲孙子不?按说我是千顷地一棵苗,又是老幺,我应该得宠啊!你咋就这么招她待见呢?真就还邪了门儿了……”

现在青春期的花季少男是不是都这么话王啊…听得我直头疼……

不过听他絮叨了半天我倒是明白了一件以前不知道的事,敢情我每次反抗无效被我爸抓阶级敌人一样丢到车里往我奶奶家拉去之后,我弟他亲奶奶也就是我最亲爱的姥姥还会背着我再红一回眼圈儿却从来也不让我知道。

不知道还好,知道了简直又要成了我爸家那个刁老太婆的新罪状了。

从两手抱得住的小娃娃养到现在站着和我姥爷都差不多高的半大孩子,费多少心出多少力不说,老人家谁不希望年节里一手拉扯大的孙辈能围绕身旁,承欢膝下?可偏我是个外姓的,不用刁老太婆咳嗽我爸也得在大年初一把我牵回去溜达一圈,仿佛只有回去一趟才是完整了,全不管在我姥姥这儿我是块连千顷地一棵苗都羡慕的宝贝疙瘩,在他妈那儿却连个屁也不是。

真他喵的没有天理啊……我憋着一肚子越憋越旺的火气,只丢了一句“晚上等我吃饭啊”就破天荒不吵不闹、不推不搡地跟我爸上了车。不是回去跟你去见刁老太婆么?好啊,回就回啊,反正一年也就这么一次,你们爱干嘛干嘛爱说什么说什么,我只当自己是打酱油的就好了。冷暴力是个啥?我得让她也明白明白,人心这个玩意儿你摸不着边,人牵回来也只是个不待见你们全家的一个壳!

十点多我被我爸应付差事一样带着去见那个一年才勉强见上一面的老太太,不同以往的是这次并没有直接回她那个家里吃饭,而是被拉到了一个号称有四星级的酒店里吃席。

黄灿灿的碟子、杯子、筷子,光盘碗刀叉每个人眼前就摆了好大面积一摊。呦,这是要上传说中的黄金料理不?不愧是二伯自己家开的哈,弄个家宴都整上这档次了捏,无奈本少就是个无福消受好东西的贱命,眼下你就是真熊掌鱼唇端上来,我也还是认死了我舅舅那盘子黑椒小羊排。

转眼一打量早就落座了的一干亲人,才发现今年桌上莫名其妙地多了一位。敲敲自己个儿脑袋壳子才想起来,今年八月堂哥刚结了婚的,眼生那个小白领似的新媳妇儿不正是我那个刚过门没几个月的嫂子咩?

原来吃个饭这么隆重是为了迎接这对佳儿佳妇的第一个新年啊?怪不得今年我爸绑我的时候神色更为凝重了捏,感情是打定了要把本少绑来应景的决心啊……

…行吧行吧……沦为背景就沦为背景吧,我不哭不笑,不吵不闹,光吃饭不说话,帮您把背景音也一并消了还不行么?

事实证明不行。但凡要是行的话,我也不会在大年初一的13:35打电话给舒婕求救。

我不缺心眼儿,这大年节的谁不跟家里陪着爷爷奶奶爸爸妈啥的,哪儿那么不长眼就给人家打电话啊,何况还全不是聊两句就能解决的那种。可我跟北京一月份冷风嗖嗖刮得塑料袋不停转圈圈的大街上站了得有十多分钟,也没想出任何一个别的比给舒婕打电话更可行的辙。

一开始我是想随便找个有空调有热饮的地方坐坐,翻翻杂志,打发几个小时平复一下翻滚的情绪就随便打个车回我姥姥家找我妈的。一摸兜儿,才想起早起拿压岁钱的时候穷烧包,把大几千的红钞都塞我那钱包里了,塞了个鼓鼓囊囊都装不进兜儿了,于是只好搁抽屉里。呵,现在倒好,兜儿里就剩下请我弟喝星冰乐剩下的十几块钱了,就这么点儿钱还找个带空调带热饮的舒坦地儿然后打车回家呢?没睡醒吧我……

揣着仅剩的十几块钱和手机,两手插兜地在这个时候格外冷清的街上转了一圈,随随便便就走到了刁老太婆家附近的s中。这场景怎么就那么熟悉呢?我记得苏闹这出的时候我是雪中送炭那角儿啊?这时候给他叫出来报我的救命之恩?抛开他据我所处位置那好几十站的距离不说,就他那爹妈要能放他今天出来,我打今儿起就姓彭彭和丁满的那个姓!

打电话给老妈求救这条路也是行不通的,我已经和我爸闹成这样了,何必再把她也牵连进来呢?到时候又要被他们说成是她挑唆得我不听话了。

瑟缩在衣服里的身体不可控制地打着寒战,冲出来的时候光知道生气走得实在太急了,现在我帽衫外面只围了舒婕给我的那条围巾,没几分钟光景就快被冻成冰棍儿了。太冷了,冻得我肾那儿都抽着疼,所以,舒婕哈,对不住了,只能打扰你了嗷。

意料之中的,我刚跟舒婕说了我在哪儿,还没提要跟她借点钱打车回家的事儿呢,她已经着急忙慌地要挂电话来找我了。我趁她没挂赶紧跟她补上一句一定要替我给叔叔阿姨道个歉,实在是不好意思打扰了。

“彭小北,你自己听听你鼻子那声儿!别跟我这儿瞎客气了行不行?”舒婕出奇急促有力的话语顿了一会儿,我能模糊地听见她和她妈交代要出去一下的对话,然后她的声音又在听筒里响起,语气已经变得哄小孩子般温柔,“我妈还说让你帮她给阿姨带好呢,放心吧,他们不介意的,你乖乖等我,我马上就到。”

果然,挂了电话也就五分钟,舒婕就出现在了我眼前。她穿了一身的白,头上也戴着厚厚的白色线帽子,帽边儿盖住了她浅浅的眉,衬上她狭长的眼,这样的舒婕简直就像是一只可爱狡猾的雪狐狸。她身后还站了个男孩子,看上去跟我那个半大的弟弟差不多年纪,估计就是舒婕那个叫杨的弟弟。杨紧紧跟在舒婕的身后,那双还带着小男孩儿式清澈的眼睛此时正有几分奇怪的盯着我看,估计他也在奇怪他姐姐的朋友怎么那么奇怪,大正月里只套了件帽衫也敢杵在街头喝风,怪不得要冻成个瑟瑟发抖的大虾米!

杨打量我的时候舒婕都已经严肃又不失活泼地骂过我“不知死活”了,此时正一脸美人救英雄的壮烈表情挣扎着要把她那一身雪白的狐狸皮扒下来给我。

“不用不用,你穿着吧,”我急忙按住她匆忙扯扣子的手,废了半天劲才压住她,重新又把她那身皮捂严实,“我已经这德性了,就别拽上你陪绑了哈……赶紧,借我点儿银子让我回家、家,阿嚏!”

一个喷嚏打得舒婕和她弟弟都是一愣,还没等舒婕再美人救英雄一次,她可爱的小弟弟居然主动地把羽绒服递过来了:“姐姐,要不然你穿我的吧,我是男生没关系的。”

~/~舒婕的弟弟好可爱嗷~他还能看出来我是姐姐捏~口耐~好口耐~!

“不用不用,”我急忙再依样画葫芦地给可爱弟弟也捂了个严实,“你还是小男生呢,等你长大了再说哈,啊啊啊啊啊啊……阿嚏!”可恶的喷嚏,完全毁灭了我在可爱弟弟面前姐姐的温婉形象啊!呃……那个舒婕你别拽我了呗?给我点儿钱我打车回家不就完了咩?

“不行!”舒婕的长眼睛都要瞪成圆眼睛了,“你跟我回家去,给你找件厚的套上,喝了感冒冲剂才能放你走。”

为…为毛啊?大、大年初一的,这多不方便啊这个,别了别了,别、别架着我了,我自己走好呗……这是个什么事儿?跟我爸家里大吵一架,被冻成冰棍儿也就算了,为毛还被这女人挟持到她家去了?丈母娘是老熟人了也无所谓了,问题她家里其他人可怎么办捏?

“喂,妈妈,小北发烧了,嗯,对,她没穿外套,嗯,好,”我脑袋里飞快运转着,舒婕则一手搂着我肩,一手给我丈母娘打电话,足下呼呼生风半点儿不耽误,“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好,我们马上到了。”

尴尬啊……该多他喵的尴尬啊……

舒婕家所在的小区多是房虫兼回迁户,拆迁的时候很多人都是既拿了补偿又占了回迁名额的。舒婕爷爷奶奶当初在这一片儿有好几处房子,因此回迁的时候干脆就包了居民楼里的一层,直接和舒婕一家住对门,日子过得简直不要太滋润了。

房子在三层,两套房连防盗门都是一模一样的,我被舒婕和她可爱弟弟架到了三楼,看着两个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有数字不同的门牌,我只能静候舒大小姐的指示。

舒婕边掏出钥匙“咔咔”转两圈打开301的门边说:“先来我家坐一下,我妈刚才跟我说她正给你找衣服呢。”门打开,杨小孩子心性地奔到客厅去玩儿电脑了,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套美式田园风格装修的两室两厅,雪白墙壁朴实的木地板,给人的感觉特别温馨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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