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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韶煞有介事认真点头的样子逗得任晓然嘴角都歪，我却看见了我这个哥们眼里不开玩笑的坚信，就好像真的看见他穿着礼服牵起胡蓓手那天就在他眼前一样。

人对可期待的未来抱有期待是一种幸福，这还是彭小北后来和我说起的蹩脚话。

3班的欧风宫廷舞怎么说也算是男女搭配、干活儿不累的组合，再加上高二分班之后分到3班的童璧和胡蓓这些算得上养眼的美女，节目结束掌声自然不在少数，在穿□来的初中相声组合之后出场的5班、7班歌舞汇演也是如此，自此场子才算是彻底热了起来，而当实验1班的节目出场之后，汇演晚会就迎来了第一个真正的□。

实验1班从来被学校捧成高考高分和一本率的保障，高二分班时想要进实验1班自然也就成了一件说不上艰难的难事，至少对于我和彭小北这样偏科到不行的绝不容易，对舒婕她们这样每科实力都平均的也是一样。蝙蝠侠他大伯是怎么说的来着？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嘛！所以自然而然的，1班的那帮孩子在承受了更多期待与荣誉的同时也就比我们这群人牺牲了更多的时间去拼命学习。有些人可能要说，学习都是给自己学的。我觉得这话说得还真不是全对，真的，就跟结婚不是两个人的事儿一样，好好学习考大学这事儿也真不是单纯的全是为了自己的前程。

就是因为这个缘故吧，1班的风气虽然是好学的，但是压抑，所以1班的节目这次居然一改往日刻板的风格，来了个全班总动员的搞笑版追梦主题话剧：一个平时以数理高分著称于我们年级的女孩充当女主演，一人分饰了三个不同类型的麻辣泼妇，把另外三个分别扮演爱唱歌的清洁工、爱演戏的保险推销员和爱写小说的高中生的男同学骂了个体无完肤，一口台词东北、天津、上海口音混在一起，直把观众们逗了个前仰后合，最后话剧结束时由一班全体合唱的改编版《过云雨》温馨而动听，又狠狠赚了台下那些怀揣美好梦想的少男少女一把感动泪。

结束时的那首《过云雨》词改编得很好，只是时间过去太久现在我已经记不清楚，但是当时作为伴奏响起的吉他声时不时还是会在我回想那一天时，回荡在我的耳边。“不像是伴奏带啊？Live？”任晓然和余韶异口同声地问出声来，然后有点尴尬地又同时沉默，我翻翻放在作为底下的节目单——1班的演职人员表上除了张扬地填了全体，又在旁边用小字ps上了友情吉他伴奏的人员名字，除了兼顾主持的播音男，赫然还有彭小北的名字在列。

很自然地循着手里节目单的方向和舒婕本来也明显是借着我手机屏幕的光在阅读演职人员表的眼神，她轻轻笑了笑，并没有发表任何评价。

但是当彭小北真的作为演员，为了10班的节目站上舞台的那一瞬间，她恐怕就是想再发自真心地发表什么言论也是不能了，想要控制着自己被惊艳到的表情，自然也是不能。

10班的节目同样是个类似于音乐剧之类的励志节目，我记得期间还夹杂了孙淼和韩易繁的古装反串还有BL之类的不和谐因素，然而从始至终，我的目光一直都被静静坐在一个角落的彭小北所吸引。

大概是因为多少要在舞台灯光上亮相的缘故，彭小北那一头天生的浅茶色的短发被尽可能地精心打理得张扬帅气，还勾了不算重的上眼线来加深本来就已经很立体的轮廓。瘦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们女生打的这个粉那个粉的缘故，轻轻仰着头去够立地式麦克风的时候下颌线在光影的影响下特别分明，和她时而微微阖起却依然灼人的浅色眼瞳一起锋利起来，再搭上她那身上那件硬朗的棒球外套，漂亮得让人绝难移开眼睛。

彭小北有时候咋咋呼呼的，只要和她在一起就会觉得很热闹，可她却完全不是个爱出风头的人，所以即使只是做个人工伴奏，躲在舞台的一角，在追光的照射下随着音乐剧的剧情和那个播音男一起弹弹吉他都已经算是难能可贵了，只是她专注弹琴的样子却并没有因为她可以偏居舞台一角而显得低调，反而像是光源一样，不仅把那个素来风光的播音男的风头盖了去，在我们这里，简直是把他们10班的音乐剧也衬得黯淡了。

“那、那个货是咱们小北么？”余韶跟我一起定定地看了一阵，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一个众所周知的白痴问题——他是看不见节目单上的字么？不过，确实是彭小北认真起来的样子和平时的懒散德性太不一样了，简直让人刮目相看。

“小龙女，咱们这是到了哪里了我说小龙女？”孙淼操着山东口音问从一出场就一直用河南话讲台词的韩易繁，扯着他走向彭小北所在的舞台一角，追光也跟着他们两束并在一处，舞台后面的彩灯熄灭，在照不到的地方，别的没有戏的演员扛起剧务的活儿，在黑暗里布置会场。

孙淼和韩易繁两个从服装来看性别完全颠倒了的两个人站好位置，彭小北身后的幕布则又缓缓拉开一层，顺势出场的是一身制服系少女打扮的Zoe，只不过她画着重重地烟熏，被用红色挑染过的长发也被梳向了脑后，手腕上铆钉、圆头针钉、穿孔皮带类的手势戴得慢慢又腔调十足，完全就是一副朋克少女的样子。

Zoe在彭小北身畔的高脚凳上坐定，彭小北拨弦，孙淼则和韩易繁跳起了令人恨不能冲上去把他们俩揪下来的混乱双人舞，以表达尹志平和小龙女那惊世骇俗的雷人恋情。

Zoe和彭小北的部分始终只是这出反串搞笑音乐剧的背景音部分。

然而当观众的视线理应跟着那起舞的疯癫二人组旋转地时候，我却瞥见舒婕在听见Zoe和彭小北合唱的那首歌开始后骤然绷起的后背。

Why, do you always do this to me?

Why, couldn“t you just see through me?

How come,you act like this like you just don“t care at all.

Do you expect me to believe i was the only one to fall?

I could feel I could feel you near me, even though you“re far away

I could feel I could feel you baby, why?

It“s not supposed to feel this way,

I need you, I need you, more and more each day.

It“s not supposed to hurt this way,

I need you, I need you, I need you.

Tell me , are you and me still together?

Tell me, do you think we could last forever?

Tell me, why.

So go and think about whatever you need to think about.

Go ahead and dream about whatever you need to dream about.

And come back to me when you know just how you feel,you feel.

……

曲子被改编得更慢了些，清晰而悦耳的歌声从彭小北和Zoe口中缓缓流出，每个音节都有力地敲打着听众的耳膜，让人一时迷惑着究竟是专注地倾听她们的插曲好还是关注舞台中间那两位活宝级的演员为好。

如果说10班为什么最后在艺术节一等奖上惜败1班，恐怕就是因为他们的配乐是在是太过抢眼了吧，让观众都迷惑。

无厘头的音乐剧在彭小北的吉他伴奏声中结束，迎来一片潮水般的掌声以及诸多分辨不出年级却明显女生要比男生要疯狂许多的尖叫声。当时我只是觉得，音频接近的尖叫声毫无预警地在我前后左右、四面八方各个方向爆发出来，彭小北他们班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艰难谢幕的。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彭小北在弹琴时都是毫不托大地低头按着和弦，严肃认真地不敢出一点差错，可是在和Zoe合唱那首《Why》的时候，Zoe的眼神明显放空了，她的却一直在往我们这个方向扫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