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谢凡和方筝爬上山顶时,夜幕已经低垂。谢凡在山顶的旅馆订了一个标准双人房间,进屋以后,她迫不及待地吻住了方筝。方筝轻轻地叹息着,却没有抗拒。谢凡敏感地觉察到了什么,放开她,低头凝视着她的眼睛:“你是不是累了?”
方筝此时是身心俱疲,她把头埋在谢凡怀里,点了点头。
谢凡把她扶到了床边,扶她躺下,轻声说:“先吃点东西,然后睡一个好觉。”
方筝一点胃口都没有,头沉得象灌了铅,但她还是顺从地点了点头。
谢凡去拨电话,叫老板送一点清淡的食物上来,等她放下电话,回头一看,方筝竟然已经沉沉睡去。看来,她真的累了。谢凡一阵心痛,她轻轻坐在方筝身边,低头爱怜地打量着她的睡姿。方筝似乎睡得并不安宁,眉头紧蹙着,身体不时抽搐一下,似乎梦里正在和什么苦苦挣扎。谢凡料定她在做噩梦,心疼地握住她的手,想给她点安慰。方筝在梦里摇着头,发出含糊的呓语:“不要,谢凡,不要……”声音极其悲苦。
谢凡有些奇怪,没容她多想,有人敲门,她担心吵醒了方筝,忙快步去打开门,原来是侍应生送来了两份套餐。谢凡叮嘱侍应生准备点热的稀饭,想等方筝醒来以后,再叫他们送热的上来。侍应生走后,谢凡自己也吃不下饭。她不知道方筝做了什么噩梦,但对她的话却觉得很不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肯定是自己白天的时候做了什么让她觉得心里有压力了。谢凡苦苦思索,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她不由得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方筝一觉睡到了九点多,睁眼一看,房间里有些昏暗,只有墙角的落地灯发出的昏黄的光,谢凡正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她,目光里满是爱怜,见她醒来,柔声问道:“你醒了?有没有好一点?”
方筝鼻子一酸,想起刚才的噩梦,反而疑心自己现在是在做梦了。
谢凡感觉她眼神有异,俯身关切地问她:“是不是做噩梦了。”
是的,一个可怕的噩梦,或者还是一个即将成为现实的噩梦!方筝忧悒地点了点头,不等谢凡继续问下去,她伸开双臂勾住了谢凡的脖子,闭上双眼,叹息着说:“我不怕。我只要现在。”谢凡不能思考了,方筝的唇是她最大的诱惑。她低下头,辗转缠绵地吻着方筝。在她温柔热情的亲吻里,方筝感觉身上的热力在一点一点地恢复,热情又慢慢地回到体内,她开始专注地回应谢凡。
谢凡克制着自己心底的欲望,努力做到适可而止,她移开嘴唇,镇定了一下,轻声问:“你饿了吗?”
方筝明白了她的意思,既为她的体贴而心生暖意,又为她的迂腐啼笑皆非。她瞅了谢凡一眼,眼眸波光流溢,激情使她变得风情万种。谢凡正难以自持,方筝说了一句:“我不想吃东西,我去洗个澡。”
谢凡讷讷地让开身子。方筝有些嗔怪她的不解风情,叹了一口气,取了睡衣和洗刷用品,一个人进了洗手间。谢凡舒了口气,打电话叫侍应生送稀饭和小菜上来。
浴室里,方筝也在用冷水浇灭燃烧的激情。她发现,谢凡的吻给她带来的冲击越来越多,已经不仅仅限于心灵,她开始渴望身体的亲密接触。可是,真的要把自己完全交出去吗?方筝愣愣地看着镜子里自己完美无暇的身体,如果那样的话,她就真的万劫不复了。方筝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
方筝在浴室里磨蹭了半天,当她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解决这个矛盾时,她决定听天由命,换句话说,一切还是要看谢凡了。但是,当她鼓足勇气走出浴室时,房间里静悄悄的,谢凡已经在一张床上躺下了,听到她的声音,睡意朦胧地说了一句:“桌上有稀饭和小菜,清淡的,你吃点再睡。明天早上我们还要早起看日出呢!”
方筝心里一热,虽然她很怀疑谢凡是假装的睡意朦胧,但她仍感激她的体谅。方筝喝了一点稀饭,洗刷完毕以后回到床上。然而不知道是因为睡过了,还是别的原因,她觉得自己怎么也睡不着。黑暗中,她有种奇怪的压迫感,后来,她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渴望躺在谢凡的怀里,这个念头吓了她自己一跳。她喘了口粗气,又做贼似的屏住呼吸偷听谢凡的声音,谢凡发出匀称的呼吸,似乎真的睡着了。方筝的心里又隐隐有些失落,这样翻来覆去,折腾到很晚才迷糊过去。
因为心里想着要早起看日出,方筝只打了个盹就醒了。房间里静悄悄的,方筝看了看夜光表,还不到三点,不忍心叫醒谢凡,正胡思乱想,她听到谢凡轻轻问了一句:“你醒了?”声音很清醒,显然她早已经醒了。也许她根本就没睡,这个念头滑过方筝的脑海,她胡乱地应了一声。
“我们几点出发?”
“再过半个小时吧。”
房间里一片沉默。
“方筝?”
“恩?”
“方筝?”
“恩?”方筝的心跳得厉害,屏住了呼吸,紧张地期待着她下面的话。
“方筝,”黑暗中,谢凡迟疑的,幽幽地说,“我喜欢你,我从来没有这么想拥有过一个人。你让我觉得,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
方筝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有眼泪涌了上来。
十六
三点多一刻的时候,谢凡已经和方筝悄悄地来到旅馆后面的山的最顶端。空气又潮又冷,风很大,方筝后悔没有多穿几件衣服,不一会,她已经全身冷透了。谢凡拉她到了一个避风的石头后面,饶是如此,她仍然冷得瑟瑟发抖。这时候,她感觉谢凡从背后小心翼翼地环住了她,而她的整个人都贴到了谢凡的怀里。谢凡的怀抱很温暖,方筝有种眩晕的感觉,她一动也不敢动,整个人都软绵绵的。
谢凡听着她急促不平的呼吸,感觉出她身体的颤抖不仅仅是因为寒冷。她觉得方筝的身体犹如一个巨大的会说话的磁场,象在诉说着什么,对她产生了强烈的吸引力。她一向是个克制力很强的人,但她从来没有克制得这么辛苦过。
黑暗中,她们两个人沉默着,似乎都等待着什么,但显然不是日出。过了一会,谢凡叹了口气,不在坚持,她低下头,嘴唇轻轻地吻在方筝凉飕飕的的后颈上。方筝的身体猛地一震,她只觉得如遭电击,谢凡的嘴唇象火一样烙在她的后颈上,一股电流直窜到腰椎,她的腿一软,谢凡搂紧了她,却没有放过她,嘴唇一寸一寸地侵占着她地肌肤。谢凡的吻每到一处,方筝的身体都颤栗一次,她听到谢凡沉重的呼吸,象在宣告着什么,而这种宣告,在她的心里燃起了一团火,越烧越旺,一点点烧尽她的理智,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身体不由自主地开始蠕动,去迎接和引导谢凡。可是,谢凡好象比她还了解她自己的身体的欲望,所到之处都一点点毫不留情地把她推向欲望的火坑。当谢凡轻轻含住她的耳垂时,她忍不住失声呻吟了出来。
“还要看日出吗?”谢凡在她耳边低声说,“今天可能不会有日出了。”她的声音低沉暧昧,方筝自然能感觉得到她的某种要求,可是,她自己也毫无理智可言了,她慌乱而又急切地摇着头。谢凡拦住她的腰,离开了山顶,回到旅馆。一路上,方筝双腿发软,象踩在海绵上,最真实的感觉是谢凡紧紧握着自己的手,力道大得让她生疼。从她的手里,她感受到了强烈的欲望,而自己的,正与之呼应着。
冷风灌进谢凡的衣领,她稍微冷静了一些,不禁有些惭愧起来,她觉得自己引诱了方筝。回到房间,她克制着自己,低声道歉:“方筝,刚才,对不起。”
方筝不禁有些气她的反复无常,但是矜持使她不能泄露出这种情绪。想到她是为自己好,又气不起来了,轻声说:“没什么,我没怪你。”
“谢谢。”谢凡想了想说,“你再睡一会吧,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呢。”
“你呢?”方筝歪头有点恶作剧地问。
“外面太潮了,我想洗个澡。”
方筝也觉得身上黏糊糊的,点点头:“我等你洗完,我也要再洗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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