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少杰没有说话，眼里布满了阴云。
“Ellan，你告诉医生，不要再给我注射镇静剂了。”方筝知道自己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只得请求Ellan的帮助。
“可以。” Ellan严肃地说，“但是，你得好好吃饭，好好休息。”
方筝顺从地点了点头，脸色苍白得犹如一抹幽灵，眼神里毫无生气。Ellan不由得心痛起来，低声问：“方筝，我们是好朋友，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什么，”方筝有气无力地安慰着Ellan，眼神却恍恍惚惚的，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是她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我只是受了点轻伤，很快就会痊愈的。”但是，心里的创伤呢？心里的创伤已经没有机会来痊愈了。方筝想起谢凡说的话，她只剩了四天的时间了。
“那个黑天使……” Ellan的心里有个莫大的疑问，女性的直觉使她隐隐觉察到了什么。
方筝的眼神制止了她问下去，那种眼神包含了太多的信息，方筝柔和委婉地说：“Ellan，别问我了，好吗？”
Ellan震惊地不能说话了。
“天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方筝的声音很温和，但是透着一股命令，Ellan无法拒绝。
“张少杰还等在门外，我猜他有话想跟你说。” Ellan迟疑了一下说。
方筝疲倦的摇摇头：“明天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Ellan似乎还有些犹豫，想了想，忍住了：“好，那我现走了。你好好休息，别担心，警察局安排了警察在门外守着。”
“我不担心。”方筝不知道在想什么，微微闭上了眼睛，忽然莞尔一笑。Ellan意识到她竟希望黑天使来呢，忧虑爬上她的心头，但她什么也没说，心情复杂地退了出去。
可能是身体太虚弱的原因，或者是镇静剂遗留的作用，方筝终于还是陷入半睡半醒之间。恍惚间，她还是感觉到了有人来到了她的身边，是你吗？她的心里一阵激动，抬起了沉重的眼皮。黑暗中，一个瘦长的人影静悄悄地站在身边。
不，不对，这不是她等待的谢凡。她有些戒备起来。
“嘘——”来人见她醒来，将右手食指抵到唇边，示意她噤声，动作妩媚至极。
方筝虽然看不清楚她的样子，但是却觉得有些熟悉，忍不住压低了声音问：“你是谁？”
“我？”来人似乎迟疑了一下，低声咯咯笑了，“我是谢凡的朋友，专门替她来看你的。”
方筝不能确定，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谢凡呢？”
“你不会盼着她来吧？”来人的口气有些意外，“你不怕她来杀你？”
方筝静静地沉默了一会，平静地说：“她说，我还有五天的时间。”
“哼，”来人不屑地冷笑了一声，“你以为她是上帝？她说什么是什么？”
方筝疲惫地闭上了眼睛，没有说话，也不想回答。是的，对她来说，谢凡就是她的主宰，从一出现就是。她主宰了她的最大的欢乐，也主宰她最大的痛楚。没有她的时候，她竟然连恐惧的感觉都没有了。
“你不怕我是她派来杀你的？”黑暗中的女子见她不说话，接着问。
方筝沉默了一会，发觉对方似乎等得焦急，便回答道：“不怕。”
“咦？”女子有些惊诧，沉吟了片刻，忽然轻笑了，“别说，本来我还真想替她杀了你，反正警察会以为是她杀的。不过，现在我发现让她亲自动手会更有趣。嘻。”
方筝的眼睛已经逐渐适应了黑暗，她看清了那个女子寒光烁烁的眼睛，心里一动，低声说：“我记起你是谁了，你……”
“嘘—”巫霞轻轻盖住了她的嘴，“宝贝，我的手里有枪啊。”她的手顺势抚摩了抚摩方筝的脸，叹息似的说了一句：“难怪谢凡不舍得。”顿了顿，她又说了一句，“好好享受你剩下的日子吧，别浪费了。”说完，她转身走到了窗口，敏捷地翻身跃了出去。
“好好享受你剩下的日子吧。”谢凡也这样叮嘱过自己。方筝怔怔地出了半天神，嘴角牵动了一下，似乎想笑，脸上的肌肉一抽动，已经蓄满眼眶的泪水犹如漫堤一样倾泄了下来。
二十一
Ellan起了个早，匆匆赶到医院，张少杰已经先到了。Ellan跟他打了个招呼，看到方筝，意外地发现她的精神很好，眼神清亮，面带微笑，简直跟昨天判若两人。
“早。Ellan。”方筝开心地说，“我问过医生了，再观察一下，如果今天情况稳定，下午我就可以出院了。”
“是吗？” Ellan狐疑地看了看张少杰。
张少杰低声说：“我们也认为医院的环境太复杂，反而不安全。你放心，总部会派人保护她的。”
Ellan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又说不出来。她点点头，冲方筝严肃地说：“好，那你就好好表现，这是我妈妈为你熬了一晚的乌鸡汤，你乖乖地喝了。”
方筝怔了怔，马上挤出一副苦脸：“你可真会落井下石啊。”张少杰忍不住笑了，他从心里松了口气，觉得方筝总算恢复了精神。Ellan的感觉却正相反，她觉得方筝有些夸张，好象在掩饰什么。
方筝闭开了她的目光，在Ellan面前，她有些有心无力的感觉，竟不能继续玩笑。她勉强笑了笑：“怎么，你不用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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